一百三十九 傾世皇孫(2 / 2)

阡兒聞得此語更是悲從中來,她跪爬至先皇靈柩之前,哭拜道:“我大魏國的人命難道還不如草間一微末芥子麼?先皇,你倒是起身說句話啊——,是不是與阡兒有瓜葛之人都要隨您而去?那麼也讓昭儀娘娘把阡兒也帶走吧!”

冷不防一人從道士列中一躍而起,他幾步跨過錯愕的一眾宮婦,一把捉住阡兒的雙肩,亦不說話,隻把一雙通紅的冷目投向這個撕心裂肺的女子。

即使一根針掉到地上亦能聽得真切!

更真切的聲音正從殿外傳來——

“一個斷臂猥瑣小童亦能舞劍麼?他又能充的什麼皇孫?還不拿下他,連同這賊婦和她懷中的賊子斬了了事!”

那道士陡然鬆開阡兒的雙臂,一陣風衝出殿外,仰天長嘯道:

“昭儀——娘娘!不要濫殺無辜。此劍乃本公子所佩之劍,衝本公子來就是!”

這聲怒吼無異於一聲驚雷。頃刻間靈堂階下就聚攏了一眾禦前侍衛,他們白衣白袍,手拿長矛利刃把道士圍了個密不透風。他們的身後黑壓壓立著的正是那班驚魂未定的新皇群臣。

“一佝僂道士亦要來作亂麼?”中兵劉尼手捧軒轅雌劍狂笑數聲。

道士亦仰天大笑,他緩緩脫去一身青衣道袍,撕下一把山羊胡子,掀開額前蓬亂的絲發,露出了一雙傲世不屑的眸子。他——南宮子陌,實在也偽裝得太久太久!

他從刀尖上一躍而起,飛身上前,隻一掌就劈得劉尼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軒轅劍隨之應聲而落。他又一個海底撈月輕而易舉地就把自己隨身佩戴了十餘年的寶劍握在了手心。

“子陌我徒,休得張狂。若不是如此,你又怎肯現身!”

南宮筠難掩滿臉的得意之色。既是閭氏想要母子相認,那就讓他在群臣之前來一個華麗非凡的轉身,天道昭昭,如此傾世皇孫又有誰敢輕之蔑之!又有誰不頂禮膜拜!

無需多言,首當其衝上來的正是那急不可耐的尚書陸麗。他喝退侍衛,倒頭就拜。其餘眾臣見尚書如此,亦都個個跪地而拜,泣淚者有之,口呼“皇孫浚”者有之,全然不把呆立一側的新皇拓跋餘放在眼裏。

先皇生前留有遺旨,天龍有夢,夢在皇孫。這大位之許當應在此堂前階上之人,嫡子嫡孫,先皇未有明說,可群臣心中已如明鏡。

“子陌——,浚兒,你果真是我的浚兒啊——”

喜極而泣,絕處逢生莫不過如此!她從太極門蹣跚而來,一身縞素,正若十餘年前的那日,她亦是這般蹣跚著離開一個三歲的幼童。

一切如斯!白衣女子,她身後夕陽下那欲遮還露的朱紅之門!階上的子陌驚恐地後退著,他的身後是愈加驚恐的先皇貴嬪——息阡。

“子陌徒兒,當年皇後娘娘和閭娘娘把你托付給微臣,實也是為了保得你一世周全。閭娘娘就是你的娘親啊,還不過去攙扶住你的娘親。”

師父南宮筠的話遙若千裏之外,他似乎並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