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傾世皇孫(1 / 2)

群臣哪裏還顧得上哭喪吊唁,連同新皇拓跋餘和昭儀娘娘都屈尊聚集在了太極偏殿,各懷心思地等著看從宣平客棧請來的“軒轅雌劍”及那持劍而來之人。

劍若是真的軒轅雌劍,那持劍之人會是皇孫拓跋浚嗎?

一個小小的先太子良娣僅僅是邁出了禁宮半步就掀起了如此的軒然大波。她雖已遍體鱗傷,可大魏皇室比之於她更是滿目蒼痍,隻是之前時機未到,無有人願意去揭開那層遮遮掩掩的錦繡外衣罷了。

日暮涼風習習,棺槨中的拓跋燾是再也無法感受這世間的冷暖喜悲了,靈堂之上隻有幾位後妃宮婢空對著幾盞白燭拭淚,身前的富貴榮辱死後無非就是堂前的幾縷青煙,堂下幾人似真亦假的悲憫而已,即使棺中之人曾是一言九鼎的萬盛之君,九五至尊!

道士們頌著百年不變的熟經,阡兒不敢直視,隻把雙目隱於肥大的孝帽之下,仔細辨聽著其中一個令人心儀搖蕩的聲音。偏殿之上軒轅雌劍不知又要引來一番怎樣的風波,子陌哥哥會是那個閭娘娘舍命都要保的“浚兒”嗎?長跪之下她的身子已甚是疲憊,燭光在她的眼前越幻越多,她晃了下身子,不由得重重倒向身側一低眉沉思的宮婦身上。

“貴嬪娘娘,宮婢扶您去安堂暫歇歇吧!”

聲音雖嘶啞幹裂,可語氣卻溫婉可親。阡兒微睜雙目,說話者淡眉細眼,似曾相識。她的手掌白且肥厚,正捋著自己垂於臉頰之上的幾縷青絲。

“是你?”阡兒輕啟朱唇。

“正是宮婢,那日娘娘冊封大典之時為娘娘梳妝來著。”這宮婢一手扶住搖搖欲墜的阡兒,一手按住冰涼的青石地麵就要叩頭行禮。

阡兒一把止住她,見她渾身孝服,亦是滿臉淚痕,大有悲戚絕望之態,不禁好奇地問道:“阡兒以為身側不知是哪宮未曾謀麵的嬪妃呢!你怎會跪在這裏?”

“貴嬪有所不知,先皇駕崩,在地下總要有梳洗侍候之人,宮婢有幸能陪王伴駕於地下。故此按例應在嬪妃之列行嬪妃之禮。”

她聲若蚊蠅,可在阡兒聽來卻振聾發聵。古書上常言殉葬一說,此滅絕人性之天下酷刑難不成在當今亦有?

“殉葬?你身側的這幾位眼生的姑姑亦是要與你一起麼?”阡兒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嗯。”那宮婢已然泣不成聲,引得周圍的幾位同命相連的宮婢亦哭得前仰後合。

“你叫什麼?”阡兒拉過她顫抖的雙手。

“婢女名喚應彩。”

“應彩!可真真的不知又應了哪門子的彩頭!”阡兒氣憤不已,這又是昭儀娘娘的旨意。閭娘娘出月室宮與時涯閑話了幾句就遭遇杖斃之刑,應彩於冊封大典之上為自己梳妝就要殉葬。她這是要殺雞儆猴麼?

“貴嬪切莫大聲,宮婢家中尚有爹娘兄長,若宮婢能以一身保得全家平安,那也是宮婢的造化了。”

“那隨你一同殉葬的她們又是何人?”

“她們——”,應彩頓了一頓:“她們正是在大典之上為貴嬪司衣,司冠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