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苑均已打掃停當,略有破敗的窗欞門角如玉也均喚匠工修葺一新,又從庫中找出一件小巧的紫檀衣櫥置於內室,其餘窗帷門緯紗帳也都等息阡來了過目後再換。南宮筠最看重自己的這個妹妹,更何況她的孤女流落至此。絕不能讓外人覺得自己厚此薄彼,需事事樁樁都跟中曼一樣才是。
易雲留在了葉蓁苑。如玉喝著新泡的碧螺春,想起如笛就恨意連連。活未見她多幹,今天午後聽寄春說她竟然暈倒在葉蓁苑。定是想用病體要挾自己,好讓易雲回去侍候她。如玉輕蔑地笑了笑,剛要喚寄春,就看見寄春掀起門簾走了進來。
“夫人,二夫人她回到紫蘇苑就已轉醒了過來。”
“醒了就好,讓她一人呆著就是。”如玉眉毛都不抬一下。
“二夫人也沒啥大事,想必是餓了,醒了就拿起桌上的饅頭就著鹹菜吃了起來。”寄春也是一臉的輕蔑。
“她的紫蘇苑有小灶的,以後她自己做了吃就是,吃什麼不用我們操心。看見了什麼也不要出去嚷嚷。”
“是,夫人。”寄春把火盆挪到了如玉近前,又順從地跪在繡墊上輕輕地捶起了如玉的膝蓋。
如玉抱起雪兒閉上了雙眼。
紫蘇苑裏是沒有火盆的,易雲也隻能到晚間才能來偷偷看看自己。灶上已沒了什麼吃食,如玉也忒心狠了些,難道要看著自己被活活餓死嗎?如笛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的發慌,躺在榻上又禁不住幹嘔了兩聲。“許是自己剛才餓極了,吃得太急促了?”在戴家自己的身體一向很好,要是這回真得了什麼病,如玉又要說自己矯情,更是百般看自己不順眼了。還是忍著不去求她的好。如笛思量來思量去,一肚子苦水隻有生吞活咽了了事。
她把那床大紅鸞被往上拉了拉,護住了胸口。這幾日在葉蓁苑洗刷太多,皮膚多處皸裂,手一碰到緞麵就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在這空曠的屋中這響聲竟是這麼的悅耳,如笛又摸了摸緞麵,還是傳來那樣的聲音。她不禁啞然失笑,自己許是太寂寞了吧?她的筠郎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世事真的弄人,中曼偏偏就刺了子襄少爺一劍,這一劍足足把筠郎從自己身邊挪到了千裏之外。如果這段時日能讓如玉出夠了心中的惡氣,自己受多大的委屈又有何妨呢?筠郎要是回來看到妻妾和睦,他也是欣喜的吧?
“二夫人,您睡著了嗎?”榻前傳來易雲的喚聲。
“你怎麼來了?幾更了?我竟迷糊過去了。”如笛強撐著坐了起來。
“剛打了二更,快吃點東西吧。今天二夫人真真的嚇死奴婢了。”
“無事,你又抹什麼眼淚。也難得你對我這麼好。”如笛接過易雲好不容易帶來的一點東西,打開荷葉一看,原來是幾枚喜人的糯米團子和一點時下的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