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回望丹霞(2 / 2)

她故意坐在了大石的南側,離子陌很遠。貓頭岩——若真如子陌公子所說,這裏就是貓頭岩的話,那自己背靠的這擎巨石就是母親跟父親相遇相知,托付終生的地方。這塊彩色條紋的巨石,晚上真的會有很多夜鷹落於其上歡鳴麼?沒曾想自己能在一個這麼明媚的秋日偶到此地,母親若在天有靈,一定正滿麵含笑地看著自己呢。想到此,息阡不由雙手合十,笑了起來。

她笑時嘴角下有一淺淺梨渦,甚是可愛。子陌癡癡地望著這個變化無常的小仙女,竟也傻傻地跟著笑了起來。

“少爺,為何無故發笑?”穀雨故意眨巴著眼睛。話音剛落,額頭上就又挨了子陌一擊。

“息小姐,我家少爺他——”未及說完,嘴巴就被子陌死死地捂住了,隻聽見從穀雨口中傳來咿呀嗚咽之聲。

息阡側過頭看著這對主仆。自己還是幼時隨母親去過南宮府,諸多印象早已模糊不清,她並不記得舅父何時收了這麼個徒弟。舅父雖在母親在世時也常來息府,可總是隻一見就被嬤嬤拉走,終歸也是生疏得很。隻有那中曼姐姐可親可近,喜歡與自己玩耍嬉鬧。

“你們常見中曼姐姐麼?她可好?”息阡嬌聲道。

“中曼妹妹於師母處常見,以後過去府中,你可與她為伴。”子陌道。

“中曼小姐跋扈得很呢,我們來之前她就用劍刺傷了子襄少爺呢!”穀雨從來記不住話多之苦。

“中曼姐姐是舅父舅母的掌上明珠,任性一點也是有的。不過那定是那受劍之人魯莽之極,冒犯惹惱了她。”

子陌本已起身,聽聞此語,竟托著自己的傷臂愣在原地,羞得滿臉通紅。

息阡本是說者無心,見子陌如此羞赧,也羞紅了臉,低頭不語。自己此去南宮府,自是與中曼姐姐在一處。子陌他們男子定是在別院另住的,慮到此息阡才覺寬心了許多。不知那中曼姐姐為何刺那子襄公子一劍,也是像自己刺子陌公子一劍一樣麼?

“小姐,可要吃些東西?”時涯從馬上拿了些吃食走了過來。

“你說什麼?”息阡隻顧自己沉思,時涯的話半句也未入耳。

“光給你家小姐?也給我們點。”穀雨朝時涯擺手。

正午已過,四人才又起身往西擇路而行。

子陌回望來路,一片丹霞山巒,一片熠熠光彩。貓頭岩正被自己緩緩地拋向身後更遠的地方——息阡曾坐在那裏雙手合十,笑容吟吟的地方。不知為何他此刻有太多的不舍。在這個被群山環繞著的孤寂之地,阡兒——,她就這麼倏然闖進了自己的視野,時笑時泣,時嗔時怒。他的手臂正隱隱作痛,這也是拜她所賜,可他絲毫不以為忤,反而欣喜異常。這幾日他跟她有太多牽扯糾纏,他要先把這個小仙女帶回南宮府,然後再細細問她貓頭岩下為何而笑?為何來到自己身邊卻又躲得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