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音(1 / 2)

李子晟作為通侯,不但有多年的作戰經驗,作為政治家與軍事家,其智慧也是不可小覦的,他說,“伐梁,乘虛而入,趁亂取之!”

陳禹忻旁觀者清,質疑道,“梁國一幹老臣並非等閑,非常時刻怎麼會沒有防備?”

葉榛多年應對各諸侯國,早已對各國國事朝事了若指掌,隻聽他道,“防備自然有,隻不過此時的梁國防的並不是我們,而是梁皇武子--殷郝!據我所知,皇武子幽隱多年,早時國內黨派之急激烈,他欲擒故縱,放任那些老狐狸自相博鬥,如今梁穆公已去,皇武子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而這些老狐狸們,真正擔心的是皇武子東山再起,那麼他們之前的部署也就前功盡棄!因此葉榛認為,此時伐梁,是天助我也!”

“勞師遠伐,必會疲憊不堪,若敵軍此時設伏突襲,寡軍可能會慘敗!”楊玦在眾人之後提出質疑,一針見血。

陸洵回道,“君上勿憂,我三軍此時氣盛,沒有什麼可比必贏的心態更能讓軍士們感覺如此不乏戰鬥力了!況且,我們有內應在梁,若有突變,他會及時通知於我軍!”

眾人讚賞地朝陸洵望去一眼,心照不喧,良久,聽楊玦道,“即如此,寡人命陸執珪、李通侯、卜止軍師為三軍統帥,擇日伐梁!”

“遵命!”李陸二人接旨,語畢風風火火退出了政掖庭。

楊玦又與葉榛和陳禹忻說了一番話,至於是什麼,景媯已經沒有心思仔細凝聽,午後念昔來替值,等不得與念昔交待,景媯自顧自回了別苑,徒留念昔一臉愕然。

愈來愈接近盛夏,白天的日子開始明顯長了起來,有時候甚至讓人覺得漫長,因為窗外漸漸開始炎熱,展開窗牗,即有熱風迎麵襲來,景媯在翌日的傍晚方等到那抹熟悉的小巧身影,不等它立於窗棱之上,她已伸手托起它煙灰色的身軀,迅速撥去別在它腿上的布條,然後才任之飛走。

打開布條的手指有些微急切,當看到:“前日家中有事,我欲歸家數日,東落寺有葛先知,若有事可尋他,再係。”時,景媯不知此時自己的心裏是驚是喜,喜是得知殷郝尚且無恙,驚是當真如葉榛所說,殷郝正趕往梁國途中,而之後……沒有繼續想下去,景媯照舊洗去布條字跡,安坐下來。

她能做什麼?能不能做點什麼?……

想起兒時,殷郝還是梁國小皇武子的時候,經常與梁穆公前來景國探訪,因他與自己年紀相當,在很小的時候,景媯就喜與殷郝處玩,他二人心性相似,總能情投意合地玩到一起,有時甚而晝夜也不分離。

曾經梁穆公因此有意與景文公共結連理,卻被當時尚小的他二人雙雙以嚴辭相拒,景媯還記得,當時尚隻有九歲的梁小皇子對著君上們彬彬有禮地回道:“伯牙鼓琴,子期聽之,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人生在世知音難求,我要景公主當我的知音,便是永生永世,殷郝也不覺孤獨矣!……”

當時景文公臉上震驚的神色景媯至今仍然記憶猶新,多好的一句“知音難求”!隻可惜,自那時之後不到一年光景,景國,一個泱泱大國在一夜之間傾覆,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已不再是景公主,亦不再是他的子期。

顛沛流離三載有餘,她與姐姐相依為命,償遍所有前世今生也從不曾見過的苦難,也在七年前,在召陵與殷郝重逢,再次相遇,彼此的人生際遇變化萬千,他二人已不再是兒時的他們,彼此相望居然仍能默默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