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看到的一幕,臉上緋紅未退,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秦越看看有些奇怪,不由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我以為耽誤了所以著急。”
秦越也就沒再多問。倒是假裝輕蔑地笑她膽小,馬上都要畢業了還怕這些小事,不夠成熟。淩野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隻是驚奇憶敏事事冷靜卻在這件事上這麼衝動,不過,實在不好多問,即便是最親密的姐妹,也要尊重彼此獨立的人格,何況她自己也是心猿意馬成績起伏不定,更加不能管這些事了。
五月下旬的時候,三模結束了,一百三十七名,不算好也不算差,淩野覺得隱隱鬆了口氣,這也就是自己最真實的水平了吧,卻也難掩失望,曾經信誓旦旦要考第一考浙大複旦的夢也隻能徹底忘記了,超常發揮需要實力需要厚積薄發的底蘊,淩野承認她疲憊了,懈怠了,心裏有了就這樣吧的念頭。其實每個經過高考的人回憶起來,多會淡淡說一句小事而已,並不是假裝冷淡,隻是真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那些揮灑過汗水的課桌和滴落過淚水的書本,最後都覆蓋了厚厚的塵埃,隻是偶爾會想起從前有段時光,每天都在做題,仿佛很累又很輕鬆的樣子,僅此而已,再也沒什麼了。隻是彼時的淩野還不知道,真正悲哀的,是多年後回憶起秦越,也隻是平淡無奇,甚至帶了些倦怠的,無聊。
家裏的生活,始終是那樣怪異而看似平淡的,沐雪媽媽每次都會熱情地招呼淩野來吃飯,當然淩野也會笑著回絕,她有點難以想象兩個女人是怎麼和諧共用一個廚房,共同打掃房間的,她甚至難以理解媽媽的笑容到底是不是發自內心的,隻不過她暫時管不到這麼多,每天穩穩地走在學校,上學的路上,走在秦越的身邊。仿佛一切都還是日久天長的樣子,而誰都知道,那天一過,也許就是永別。再美的誓言終究也抵擋不住現實的吧。淩野在心裏默默地同校園作著最後的告別,這裏不是青春最終的歸宿,卻是成長的驛站。夏天的烈日照著秦越,仿佛踱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迷人,陽光,耀眼地讓淩野隻想流淚。
六月的那天跟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夏天的陽光即使在清晨也透著悶熱,淩野沒有讓媽媽陪同,八點多的時候,一個人來到了考點,意料之中的擁擠人群,維持秩序的保安,甚至拉起了警戒線,校門口立著許多告示,無非是一些誠信考試,考場規則之類的。淩野上了趟廁所,然後就走到自己所在的考場門口,靜靜地看著窗外,等候著,準考證和文具都提在一個透明小袋子裏。淩野的位子是第一排第二個,坐定了,整個教室寂靜無比,仿佛還有些肅穆,或者悲壯。大家都一樣辛苦奮鬥了三年,今日默默相聚走這裏,未嚐不是一種緣分。淩野胡思亂想著才發覺自己滿手心都是冷汗,還是緊張的。無數次想象坐在高考考場上的模樣,其實,真的沒什麼,那種苦難到頭的放鬆和決戰的颯爽,難以言狀的感覺。淩野左手邊的窗戶正對著對麵的教學樓,她知道,秦越就在那裏,今日也算並肩作戰,心裏有些柔情和悲壯,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告一段落。考試像極了平時的模擬考,難度適中淩野答得很緊張,仍然發現自己有疏漏之處,一些知識點明明見過很多遍,老師也說過一定會考,自己仿佛也已經複習地很充分了,但是此時卻用得格外生疏,不過後悔也沒有用了。交卷時仍然有不會的題,卻也無可奈何。就這樣忐忑不安地考試結束了,其實淩野心裏已經差不多能感覺到自己發揮地並不好,但還是覺得起碼是正常狀態,應該跟秦越差不多的水平。考試結束那天下午,淩野獨自在臥室收拾東西,書本,筆記,試卷,牆上貼著的格言。媽媽進來過幾次,並沒有問她考得如何,叔叔帶著沐雪和阿姨出去慶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