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想煽情，但眼淚還是忍不住地往下掉，每整理一份試卷，就像失去了什麼，那些挑燈夜戰的日子，書本上還殘存著淚痕，一筆一劃寫下的做題過程，紅筆改錯，藍筆重點。
“淩野加油！”
“沉沉的黑夜是白天的前奏。”
“鳳凰浴火，涅槃重生。”
“淩野別怕，我永遠陪著你！”
那晚突然無事可做，有點不知所措，沒有題目也沒有複習內容了，很輕鬆也很茫然，淩野覺得自己的人生其實挺空虛的，一個考試就占據了所有。九點的時候有同學叫去喝酒慶祝，淩野已經躺下了，拉起窗簾看著月亮，安安靜靜的，也就沒有出去。該慶祝嗎？慶祝高中結束，還是青春不在。心裏有些淡淡的憂傷，考試完了到現在也沒有聯係過秦越，不知道他考得如何，想來應該是不錯的。第二天下雨，淅淅瀝瀝的，整個世界都朦朦朧朧，淩野約了憶敏出去散步，雨越下越大，她們撐著傘吧嗒吧嗒地拖拉著濕鞋子仿佛走遍了這個小城的大街小巷，憶敏發揮很好，重點大學是沒問題了，她一向恬淡，雖然成功，卻也是平平淡淡的，並無興高采烈不沉穩的樣子。接到秦越電話的時候，兩個人正在一個畫廊看刀刻畫，秦越約了她們在德克士見麵，電話裏氣喘籲籲說是剛和唐傑一幫人打球去了。淩野心想，必定考得不錯的。在德克士門口站了半晌方見秦越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隔著車流，馬路對麵的他仿佛一直是那個不羈的男孩。三個人喝杯熱飲暖暖身子，談到昨天的考試，秦越隻是淡淡說還行，眼神遊離在淩野臉上，淩野馬上就麵色緋紅，裝作看雨望著窗外。雨漸漸小了，憶敏看看手機，臉色突然不自然起來，什麼也沒說，待了一會，便推說有事走了，淩野追到門口，本想問一問有什麼事，卻看到憶敏滿臉淚水，沉默不語，淩野不想逼問她，兩年的陪伴，淩野知道她的性子，有需要自然會說。便放開她的胳膊，輕輕抱了她一下，囑咐她有事說話。憶敏點點頭要走，淩野又幫她擦了眼淚，徑自上樓去了。麵對秦越，更加不知所措，倒是秦越比較自然，直接坐在她旁邊，淩野也不推脫避讓，隻是咬著嘴唇。
“想去哪裏？”
“你去哪裏？”
“等分數出來再說吧。”
“好啊，那就不管它了。”
“嗯！”
“對了，數學最後一道題@￥%￥@”
淩野無奈地看著他，佯裝生氣，秦越知趣地不再說下去，像個孩子似的看著她，伸出手指頭戳戳她的腦瓜。淩野又被他逗笑了。窗外的雨漸漸停了，黃昏時分，夕陽卻格外豔麗起來，淩野撐著頭，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沉重的輕鬆，這感覺，像極了，高二那年，轉學來的那個雨天，緊張又淡然的她。秦越穿著黑色的襯衫，下雨打球，身上自然潮潮的，有些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很純淨很清新，就那樣直接不帶一點羞怯地看著淩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