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武力強盛、土地肥沃的國土。
還有一種情況(這種情況據我所知,幾乎是英國特有的,也許除了波蘭,別的地方很難見到)也是不可忽略的,我指的就是貴族和紳士的仆從都是自由人:他們在從軍作戰方麵絕不比自耕農遜色。貴族、紳士氣勢如虹,隨從如雲,熱情好客,一旦蔚然成風,無疑會有助於武功的強大。相反,貴族、紳士生活封閉拘謹,就會導致軍力貧弱。
要千方百計地使尼布甲尼撒的王國的樹幹粗大到足以支撐枝杈的程度。也就是說,君王或國家的本族臣民跟他們統治的異族臣民要比例適當。因此,凡是慨允異族人入籍歸化的國家都適合成為帝國。據認為,一個小小的民族,以世界上最大的勇氣和策略可以擁有最廣的版圖,這種局麵可以維持一時,但會突然土崩瓦解。斯巴達人在異族歸化這一點上是非常苛求的,因此,他們固守自己的地盤的時候,地位是鞏固的,一旦擴展開來,便顯得枝大幹小,就突然風流雲散了。在這一點上,從來沒有任何國家像羅馬人那樣開通地把異族吸收進來,羅馬人做得很恰當,他們變成了最大的帝國。他們給異族人入籍權(他們稱之為“公民權”),而且在最大限度上給予這種權利。不僅給他們“貿易權、婚姻權、繼承權”,而且給他們“選舉權”和“擔任公職權”,這些權利不僅給予個人,而且也給予全家,甚至還給予全市,有時候是全國。再加上羅馬人有殖民的習慣,羅馬人的秧苗就被移植進異國的土壤裏去,把雙方的法製合為一體。你會說不是羅馬人擴散到全世界,而是全世界擴散到羅馬人中間,這才是可靠的強國之道。有時候我們對西班牙驚詫不已,西班牙本民族人數十分有限,他們怎麼占領了這麼廣闊的疆土?不過,毫無疑問,整個西班牙領土是一棵大樹,遠遠勝過最初的羅馬和斯巴達。再說,雖然他們沒有放開讓異族人入籍的習慣,但他們有與之近似的辦法,那就是幾乎是一視同仁地雇用各國人當他們的普通士兵,甚至有時候還擔任高級將領。不過似乎現在他們意識到了本國人口的不足,這一點從現在頒布的《國事詔書》中有所反映。
毫無疑問,需要久坐的室內技藝和精密製作(需要手巧,不要臂強)的性質就與尚武精神背道而馳。一般說來,凡是好戰的人都有點兒遊手好閑,喜歡冒險,討厭勞作。如果要保持他們的活力,就不可過分破壞他們的愛好。因此,斯巴達、雅典、羅馬等一些古代國家使用奴隸從事製作,有很大的好處。然而奴隸製卻被基督教法律基本廢除了。一個最近似的辦法就是把這些手藝活大都交給異族人去幹(為了這一目的,他們就更容易被接納),而把大多數本族平民限製在三種行業上:耕種土地,當自由仆役,做強勞作工匠:如鐵匠、泥水匠、木匠等,職業軍人還不算在內。
然而,一個國家要稱霸,要強大,最重要的是它要把軍事奉為國民的主要榮譽、主要教養和主要職業。我們前麵談到的事情隻不過是軍事能力而已。如果沒有意向和行動,能力又算什麼?羅穆路斯死後(據傳說或杜撰)給羅馬人留下遺言,要他們首先重視軍事,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帝國。斯巴達的國家結構完全是根據這個目標組織的(雖然不怎麼高明)。波斯人和馬其頓人也這樣輝煌過一個階段。高盧人、日耳曼人、哥特人、撒克遜人、諾曼人或其他民族也曾稱雄於一時。土耳其人直到目前還是這樣,不過已經江河日下了。在信奉基督教的歐洲,實際上隻有西班牙成就了霸業。人人都在他最專注的方向得利,這是一目了然的事,不必多說,一點就通。還有,不爽爽快快地崇尚武力的國家別指望強大會掉進嘴裏。話又說回來,那些鍥而不舍地崇尚武力的國家在創建奇功偉業(如羅馬人和土耳其人的所作所為),這是時代最明確的啟示。而在某一時代尚武的國家,不僅一般能在該時代強大,而且在他們的尚武活動日漸衰微後,還能維持很長一段時期。
伴隨而來的問題就是,一個國家要有法律或習俗提供發動戰爭的正當理由(這是可以找出來的)。因為人性中就帶著那種正義感,除非至少有一些特殊的依據和緣由,他們是不會參軍作戰的(它會引發很多災難)。土耳其人把推廣他的法律或教派作為一種近便的戰爭理由,這種理由什麼時候都可以使用。羅馬人雖然在開拓帝國疆域完成後,把這種任務看成他們的將領們的光榮,但他們從來沒有把這一任務看成發動戰爭的唯一理由。因此,凡是發憤圖強的國家首先要有這樣的素養:對於侵犯要敏感,不管是對邊民、商人,還是對政治使節的侵犯;對於挑釁不能坐視太久。第二,他們必須嚴陣以待,對他們的盟邦給予援助。羅馬人一直就是這麼做的。如果盟邦與其他國家還有防禦同盟,該盟邦遭到侵略,分別向各個國家求援,羅馬人總是一馬當先,不會讓他國爭功的。至於古人為了黨同伐異、政體劃一而宣戰,我看沒有什麼正義可言。羅馬人為希臘的自由而作戰,斯巴達人和雅典人為了建立或推倒民主政權和寡頭政治而戰,還有外國人以正義或保護為借口發動戰爭,要把他國臣民從專製和壓迫下解救出來,等等。一言蔽之,哪個國家希望強大,它就得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可以興兵的任何正當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