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意猶未盡的高潮
高潮是很普遍的結束方法。但這很難控製,而且對所有的演講者以及所有的題目而言,這其實不能算是結尾。如果處理得當,這種方法是相當好的。它逐步向上發展,句子的力量越來越強烈,直到達到高峰。關於這種以高潮作結尾的方法,各位可以在前麵那篇以費城為主題的得獎演講中找到最好的例子。
林肯在一次有關尼亞加拉大瀑布的演說中,運用了這種方法。請注意,他的每一個比喻都比前一個更為強烈,他把他生活的那個時代拿來分別和哥倫布、基督、摩西、亞當等時代相比較,因而獲得一種累積起來的效果:
這使我們回憶起過去。當哥倫布首次發現這個大陸——當基督在十字架上受苦——當摩西領導以色列人通過紅海——不,甚至當亞當首次自其造物者手中誕生時;那時候,和現在一樣,尼亞加拉瀑布早已在此地怒吼。已經絕種,但他們的骨頭塞滿印第安土墩的巨人族,當年也曾以他們的眼睛凝視著尼亞加拉瀑布,正如我們今天一般。尼亞加拉瀑布與人類的遠祖同期,但比第一位人類更久遠。今天它仍和一萬年以前一樣聲勢浩大及新鮮。早已滅絕,而隻有從骨頭碎片中才能證明它們曾經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史前巨象及乳齒象,也曾經看過尼亞加拉瀑布——在這段漫長無比的時間裏,這個瀑布從未靜止過一分鍾,從未幹枯,從未冰凍,從未合眼,從未休息。
溫代爾·菲利普斯在演說有關海地共和國國父托山·羅勃邱的事跡時,也運用了相同的方法。他那篇演說經常被演說的教科書摘錄。我現在將它的結尾引述在下麵。它有活力,有生氣。雖然在這個事事講求實際的時代,它已顯得有點過於講求修辭,但這段講辭仍然令人深感興趣。這篇演講稿是在半個世紀以前寫好的。“50年後,當事實被人揭露出來時”,如果你能注意到:溫代爾·菲利普斯對約翰·布朗和托山·羅勃邱在曆史上的重要性做了極為錯誤的判斷,這豈不是極為有趣的事嗎?很顯然的,猜測曆史發展的方向,和預測明年股票市場或石油價格一樣困難。下麵就是這篇演講:
我想稱他為拿破侖,但拿破侖是以自毀誓言及殺人無數而建立起他的帝國。這個人卻從未自毀承諾。“不報複”是他偉大的座右銘,也是他的生活法則。他在法國對他兒子說的最後幾句話是:“孩子,你終有一天要回到聖多明哥,忘掉法國謀殺了你的父親。”我想稱他為克倫威爾,但克倫威爾隻是一名軍人,他所創立的國家隨著他的死亡一起崩潰。我想稱他為華盛頓,但華盛頓這位弗吉尼亞的偉大人物也養奴隸。這個人寧願冒著丟掉江山的危險,也不允許買賣奴隸的情形出現在他國度內最偏遠的村落。
你們今晚大概認為我是一個狂人,因為,各位並不是用眼睛在讀曆史,而是用你們的偏見。但在50年後,當事實被人揭露出來之後,曆史的女神將把福西昂歸於希臘,布魯特斯歸於羅馬,漢普頓歸於英格蘭,拉法耶特歸於法國,把華盛頓選作我們早期文明的一朵鮮豔及至高無上的花朵,約翰·布朗則是我們這一時代成熟的果實。然後,她把她的筆浸在陽光中,用鮮藍色在他們所有人的上麵寫上這位軍人、政治家及烈士的姓名——托山·羅勃邱。
要經過不斷地尋找、研究、練習,最終才能得到一段精彩的開場白或結束語,接下來,你要把它們完美地結合起來,使首尾呼應。還要學會精簡演講內容,令演講更符合現代人的需求,不然,隻會招致聽眾的不耐煩甚至反感。
塔瑟斯城的掃羅也曾犯下這樣的錯誤。有一次,他囉裏囉唆地講說教義,耗時太久,以至於許多聽眾都昏昏欲睡。其中有一個名叫尤泰株斯的年輕人,不僅真的睡著了,還因此一下從坐著的窗台上栽了下去,把脖子摔斷了。我見過一位醫生在布魯克林大學俱樂部發表演講,在他之前,已經有許多人都上台演講過了,時間過去了很久,輪到他時,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了。要是他靈活而善解人意,就該簡短地說上幾句話,好讓我們快點回家睡大覺去。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整整講了45分鍾,這漫長演講的主題居然是大力反對活體解剖。在他還沒講到一半的時候,聽眾們就已經坐立不安了,恐怕很多人都默默希望,讓他像尤泰株斯那樣從窗台上摔下來,也摔斷某個部位,哪裏都可以,隻要能讓他在此刻閉上嘴巴。
魯裏博擔任過《星期六晚郵》的編輯,他告訴我,當連續刊登的一組文章達到最受讀者歡迎的程度時,他就會馬上停止這個係列。讀者會提出抗議,要求再多刊登幾期。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停發呢?魯裏博解釋說:“因為每當達到最受讀者歡迎的高峰時刻,也就在此時讀者獲得了最大的滿足感。”
這是同樣適用於演講的聰明做法。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講極為簡短,總共隻有十個句子。你通讀一遍《聖經·創世紀》中上帝創造世界的故事的時間,還比不上你讀報紙上麵一篇謀殺案的報道用的時間長。
據說,在非洲一個原始部落裏,有這樣一條規定:演講者隻能用一條腿站立,等到他堅持不住放下抬起的那隻腳時,他的演講也就必須結束了。
通常,聽眾都比較有涵養,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但請你記住:事實上,所有的聽眾都討厭沒完沒了的演講。
重要的是考慮和關注聽眾對演講的反應。
我相信你一定會重視這個問題:要以聽眾的感受為出發點進行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