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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台灣幾天,管仲文也差不多要回維也納,這晚,他特地來酒吧找郭依纖談天。
“小依,你怎麼了?”本來他想跟她好好聊上一聊,可是,當他看到她那精神不振的樣子時,什麼閑聊的話都說不上來了。
“沒……沒什麼。”她站在吧台內,一個不留神,手中擦拭著的酒杯,便摔到地上去了。“啊,又破了……”
“你真的沒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是不是酒吧剛開張,你事必躬親,以致晚上沒什麼時間睡啊?”
“睡……”聽到這個字,她滿肚子的辛酸便全湧上來,她苦著一張臉,“我是有睡啊……隻是……”
“隻是?”
“隻是都等於沒睡而已。”
“什麼?”管仲文不懂她說什麼。
“我整晚都在做夢,就像在看影片一樣,一覺醒來,感覺和通宵看電影沒兩樣……那個樣子,我精神會好才奇怪哩……”她今天都不敢照鏡子,她的黑眼圈一定很大。
“一整晚都做夢?小依,你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才有所夢啊?”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惜不是,她之所以會做夢,全因為上輩子的記憶在作祟。
“如果情況持續的話,我想,你要想想辦法。”
“想辦法……對啊……”她總不能一直精神委靡下去。
酒吧剛剛開幕,她這個老板,一定得事事親力親為,不能鬆懈,可是以她現下的精神狀況,根本很難做到……
腦袋靈光一閃,她想到一個人。
“學長,你有季遊的手機號碼吧?”
“當然。”
“請你給我。”他是過來人,應該也經曆過這種要死不活的煎熬階段,看他活得好好的,應該有什麼絕妙的解決辦法。
“好。”管仲文也不追問。
拿過電話號碼,郭依纖馬上撥電話給他,她想今晚有個好眠。
可是,他的手機卻打不通。
“天啊……”她哭喪著臉。
“小依,別急,如果你有要事找遊,可以到我家一趟,遊這次因為工作的關係,會在台灣逗留一段時間,期間,他一如往常地住在我家。說不定,他可能回家了。”
“對,我可以找他。”郭依纖重新燃起希望,“學長,我們現在就去你家吧!”
郭依纖滿懷希望地跟著管仲文來到管府,可是還是見不到季遊。
“他跑去哪了?”郭依纖整個人像個泄氣的汽球一樣。
“小依,你有什麼急事要找遊嗎?”本來管仲文不想問太多,可是她那焦急的樣子,是他不曾見過的,他禁不住有點擔心。
“這個……”她不知道該如何跟管仲文說明。
“表少爺,你回來了啊。”
就在這時,傭人對著剛回家的季遊說。
郭依纖馬上站起來,“季遊,你終於回來了!”
有點愕然會見到她,季遊看著她。
“遊,小依有急事找你。”管仲文說。
“找我?”瞄她半眼,季遊閑閑地開口:“有何貴幹?”
“可以去你房間談嗎?”
他挑一挑眉,“五分鍾。”
“什麼?”她問。
“我說,你隻有五分鍾的時間。我很忙,沒空應酬你。”話畢,他便兀自上二樓去,不理會被甩在後頭的郭依纖。
這家夥!郭依纖忍不住青筋暴現。若不是有事求他,她老早就破口大罵了!
她馬上跟了上去,當她走進季遊的房間時,看到他正在脫衣服。
“你幹嗎?”她立即轉過身,唯恐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換衣服啊。”
“你晚一點再換,不行嗎?”在女人麵前公然換衣服,這家夥的神經到底有多粗啊?
“這是我的房間,我有做任何事的自由。”
就算過了三年,他還是那副欠扁的嘴臉!
“我不知道你是個暴露狂。”不諷刺他一下,她心理就不平衡。
“做模特兒的人,在眾目睽睽的後台換衣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醜八怪,你見識比我想象中還要少。別人說,沒有美貌的人,至少有點智慧,可是,我看你,連小學生的智慧都沒有。沒有美貌,又沒有腦筋,你下半輩子,怎麼過啊?”
“你說夠了沒有?”她氣得扭過頭怒吼,隻差沒化作暴龍,衝上前咬死他。
季遊這時已經換好衣服,微微一笑,“看你還能對我大吼大叫,睡不好這件事,看來對你也沒什麼影響嘛。”
她一愕,“你知道……我睡不好?”她什麼都還沒有說耶!
“任誰看到你這張憔悴不堪的臉,都會知道你睡不好吧!”他嘲笑。
“我現在的樣子……有那麼難看嗎?”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看、死、了。”
“善意的謊言,你到底懂不懂?”才剛壓了下去的怒火,馬上去而複返。
“女人總愛聽好聽的假話,醜的女人尤其愛聽,你說對不對?”
“你一定得這麼損我嗎?”不貶她、不找她的碴,他就會不舒服嗎?
“是你自己送上門,給我損你的機會,不是嗎?”他攤攤手,一臉無辜相。“我不損你,你或許會失望呢!”
“鬼才會失望!”
他看了看表,“好了,剛好五分鍾,門口在那邊,你懂怎麼離開吧?不送了,拜!”他對她作了個再見的手勢。
“喂!我想說的還沒說耶!”
“那是你的事。”他說得冷淡。“時間我已經給你了,是你沒有好好運用,這怪不得誰。我時間寶貴,沒有餘閑再撥出來給你。”
“我們上輩子怎麼說也曾經是情人,我隻是想問你,怎麼才能睡好罷了,這點小事,你幫一幫也不算什麼吧?同是天涯淪落人,你也受過相同的苦……”
“你說夠了嗎?”他倏地冷下一張俊臉。
他明顯的冰冷態度,讓她不期然地打了一個哆嗦。
“前世的事,和今生的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說過,不論之前你跟我是什麼關係,這輩子你跟我都是橋歸橋,路歸路。
怎麼?你現在有求於我,就搬出前世的親密關係,順道把橋路之別完全拋開,將我跟你歸類為天涯淪落人。你做人的彈性,也蠻大的嘛。”他句句飽含嘲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