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驟 第一部 第二章(2 / 3)

"哎"玉芹哼著,“這學鬆睡一下午了,還不醒”說著用手碰了一下躺在床頭上的孩子一下,孩子被他一碰,翻了幾下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立軍提了一下嗓門,“你弄他幹什麼,讓他睡吧”

“一會起來飯又得溫”

“溫就溫唄”

“這鍋一溫飯,就糊,好刷啊”

“那能費多少功夫”

“你又不刷”

勝軍使勁把筷子摔到桌子上,幹啃起饅頭來。

玉芹也一把把那棉襖狠狠摔到一邊上,大聲說,“睡了一天,趕快起來”也不管孩子哭叫,就提了起來。

孩子揉著眼睛,哭的更響了。

孩子在玉芹手裏像個玩偶似的。

把飯碗收拾停當,勝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本書出來,那書已經發黃了,打開書,從書縫裏拿出一張紙來,打開紙,方方正正的,是一張會單,這十裏八鄉的哪有會,哪有集,都在上麵寫的一清二楚。“明天初四,城裏有集,去城裏賣賣去,興許能賣出去”勝軍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還是說給玉芹聽的。玉芹隻顧著忙著縫棉襖,沒有打理他。

“梨本來就多,趕上馬村邊的梨園子今年也開始落果了,這一下子就不好賣了。西莊的振國今天和我在一塊賣,搶了我好幾稱生意,他的生意我從來不搶,人家問他的梨,我從來不念聲的,我一有生意,他跟著一塊招呼,嘴裏嘟囔著,都是一家的梨,看看吧,隨便看”

“振國就那樣,不是個好東西,不能不給他一塊賣啊”

“再說吧,明天城裏去看看,看運氣吧”說著把會單收起來。

拿出那個上海產的馬蹄表,給表上足了勁,這個習慣已經保持十多年了,所以這個表一隻走的都很準,上完勁把表放了回去。

瞅了下四周,覺得少點什麼。就問:“學芸,學周呢?”

“學芸在立萍家學習呢,學周在伍子家那”

“哎,這學周天天野跑,你還的跟著著急上火的,再說,人家延坡,伍子都上學了,他還在跟著人家屁股後麵呢,明年一準給他弄學校去”

“今年不是讓他去了嗎,在家數數數的好好的,到老師跟前,聲都不敢吭,老師不要,隻好回來了。

"哎,明年吧”

"哎"

冬天裏,晚上巷子裏幾乎是沒個人的,黑燈瞎火的,誰也不出來。一過十點,連個燈火都看不到,死靜的很。

這時候八成人都睡了,不過也有忙和著的,就拿大軍對門來說吧。

這家男人當過兵,在部隊上什麼樣,不太清楚,不過退了伍,從來不靠著那地裏那一畝三分地,磨香油,買花,做糖稀,想法可多著呢。人張的一張長方臉,臉白白淨淨的,濃眉大眼,短短的頭發,頭發是當兵留下來的習慣,給人很精明的感覺,叫明江。

明江會處事,這鄰居什麼的都圍的很好,身邊也總有幾個鐵哥們,有什麼事,一招呼,統統都過來幫忙。沒事的時候,人都總愛去他家裏歇著。

不過現在可沒歇著,這不現在和幾個在一塊不錯的,殺豬,賣豬肉呢。

白天賣肉,晚上殺豬,得把明天的肉準備出來。

這會呢,老良鑽到豬圈裏,想把一頭老母豬趕出來,豬也靈性,天天殺豬,也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死活就是不出來,老良就用棍子往死了地抽,越是抽,豬越是往裏靠。

明江一揮手,”端泔水來“

外邊的順子,提手把一盆泔水要往豬槽裏麵倒,明江把盆子攔住,從一個口袋裏抓了一把麩子,放了進去,”最後一次了,吃點好的”

豬見了泔水,哼哧著就跑了過來,大口地撇著麩子吃,狠命地往嘴裏吞,末了,使勁地擺了一下頭,濺了老良一臉,不知道是糞水,還是泔水,老良可著勁呸著,抓緊棍子,狠狠抽了一下那頭母豬,說也怪,這次豬乖乖地跑了出來,東瞅瞅,西看看,等著明江拿著明晃晃的刀子過來,才一下子明白了怎麼回事,想跑,這時老良早就拽住了豬尾巴,順子也逮住了豬耳朵,兩個人往一個方向一使勁,呼騰一下,豬歪倒了。豬哇哇叫的不成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