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笑了:你自己清楚為什麼。你都能大老遠地從金陵跑到這裏來,怎麼就不會從這個小小的客棧逃回到龍秀明身邊?
未靜沒有說話,天翼俯身麵對著她: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天翼走到了門口,開門後說道:我叫我妹妹天如來和你同住,這樣,你也安心,我也放心。
沒過多久,悶悶不樂的天如來到了未靜的房間,未靜打量著眼前這個困倦的小美人:她著嫩綠的衣衫,身段苗條,16歲上下,頭發烏黑,麵龐白嫩,臉型圓潤,大大的眼睛很有神,淡淡的微笑,配著綠色裙衫,如一朵剛開放的荷花般美好。
天如強打起精神,坐到未靜身邊:原來我們這麼幾日匆忙趕來就是為了你,哥哥是為了你,範羽林也是。
聽到範羽林這三個字,未靜變得警覺起來:你們也認識範羽林,他現在在哪裏,他怎麼樣?
我真不明白你為何會拒了範羽林的婚事,而和這個江湖男子走在一起。天如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覺得範羽林好那你嫁給他啊,也許他是很好,可終究不是令我心儀之人。未靜看著天如,肯定地說道。
那我們作為深宅閨秀,爹爹的掌上明珠,哪有選擇自己所愛,嫁給自己所愛的自由。
未靜正在揣測她心中有誰,卻見金天翼進門來,天如變得謹慎起來,麵帶著微笑,看到哥哥要給未靜喝水喂飯,變得不悅起來,卻裝作熱情地說道:哥哥,這些事我來就可以了。今天晚上,我和梁姑娘一起睡吧。
天翼微笑著看著天如:我的好妹妹,還是你懂哥哥的心思。今夜得守好梁未靜,明日我們就起程回金陵。天如笑著點頭,滿口答應。
天翼走後,天如臉上的笑意隱退,在想些什麼。
未靜一下看出了端倪:金天翼不是你哥哥嘛,你怎麼會鍾意於他。
天如的目光變得尖銳:誰說我喜歡哥哥。
未靜笑了:大家都是女的,誰騙的了誰啊。
她看看自己被捆綁的樣子,又看看天如放在桌上的粥:我想你定不會好心喂我吃飯,不如給我鬆了綁,我自己吃。
天如變得警覺起來:不行,你要是把我打暈逃走了怎麼辦。
未靜笑了:那你難道願意我和你哥還有你,三人一起回金陵啊。
天如若有所思:好吧,我可以給你解開,但你別耍什麼花樣。
她解開了未靜的捆綁,未靜伸展著身子,坐到桌子前,吃起了白粥:想那金天翼待我不薄啊。如果他對每個女子都那麼細心溫柔,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喜歡他了。
天如有些不悅:哥哥身邊是不乏美麗女子,但他心儀的隻有一個,未靜看著她:沈嘉柔。
沈嘉柔?戶部尚書的女兒?未靜激動地問道。
天如點了點頭:可惜,二人沒能在一起,從那以後的兩三年,哥哥就萎靡不振,一直把酒言歡,出入煙花地流連。
未靜皺起了眉頭:那他就那麼愛沈嘉柔啊,沈大小姐不是早已嫁作他人婦了。
可是一兩年前,他們還是見過,隻是哥哥說,他對沈嘉柔已經沒有那份心了。
未靜同意地點了點頭:多情總被前塵擾啊。沒想到,金天翼還有這麼一出傷懷的情事。
天如看著未靜:不和你說了,夜深了,我們快休息吧。
未靜看著燭光,發呆。
夜裏,有人用迷煙迷倒了天如,卻被恰巧起來的未靜發現,她捂住口鼻,用力扇風,才堅持著沒有昏睡過去。黑衣人一走,她便打開了門,好奇心讓她跟著去了客棧最旁邊的房間。不多久,龍秀明來了,卻隻看到在床上昏睡的金天如:梁未靜呢?他看著另一張空空如也的床,憂心地歎息道。天如則在迷迷糊糊中感到一個俊秀的男子湊近了麵前,用溫熱的目光看著她,而後離去,她的嘴角露出了癡迷的笑意,又懶懶地睡去了。
未靜悄悄地走到了拐角的那間客房裏,燭光閃爍,金天翼好像跟一個人在說話,她附耳聽去:我一路從金陵到了鎮江,打探到你在這裏,才和下人匆匆來此與你相會。我們都快半年沒有見了,你有沒有想過我。
金天翼將她擁入懷裏:當然。
天翼,我也是日日夜夜思念你啊。如果我們可以天天這麼在一起就好了。女子柔聲說道。
從你選擇嫁給他那天,我們就失去了日日相對,夜夜相守的機會。天翼冷冷地回答道。
女子推開了天翼:你以為我不後悔嗎?你以為我不為我自己犯下的錯誤日日以淚洗麵嗎?
她忽然又緊緊抱住了天翼:跟我走吧,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天翼推開她:你瘋了嗎?那林振天怎麼辦,林大人怎麼辦,以前的你不願意私奔,現在的我更不能放下這裏的一切和你走了。
女子的目光變得尖銳:是因為東廂房的那個女子嗎?
天翼笑著說:是,也不是,你已經成親,怎能就此斷了我的情路,你既已不屬於我,我又何必空念想,徒悲歎。
可是天翼,我是愛你的,見不到你,我心裏多麼難過。女子又變得柔情似水起來。
天翼撫摸她的發絲:我也是。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搭著她的肩膀向床邊走去。
未靜看的呆住了,卻一下子被後麵的人捂住了嘴巴,她驚嚇地被拖走了。
到了客棧下的黑暗街道,才發現那人是秀明。她麵露笑容:原來是你!
秀明示意未靜輕聲講話,更讓二人快步走開,未靜上下不接下氣地問道:剛才,是你放的迷香?
秀明不解地搖了搖頭。
那就是金天翼或是沈嘉柔搞的鬼。她忽而變得興奮起來:原來金天翼和沈嘉柔是這種關係。
秀明隨便問了一句:什麼關係!
就是,就是,她不好意思說下去:可是,我最不解的還是金天如對金天翼,如果他們是親兄妹,那金天如不可能對金天翼這樣,如果他們不是親兄妹,那誰不是金洪烈大人的孩子呢?
秀明沒有理會她,二人快步走在安靜的無一人的大街小巷,看著東方的天空馬上要亮了。
客棧內,天如在床上睡的死死的。天翼從床上起身,袒露著上身,沈嘉柔半側在床上,衣不遮體:如果,我能懷上你的孩子就好了。
天翼笑了:那可不行,如若被林家知道了,非殺了我們不可。
別說他們了,我最不喜歡依靠祖上為大明打下天下,而世代為官,自己卻沒有絲毫本事的人。嘉柔雙目含情地看著天翼健碩的身影。
天翼嘲諷的一笑:而我最不喜那些有了丈夫,還出來鬼混的人。
嘉柔猛地從床上坐起:你我真心相愛,哪有你說的那般不堪。
天翼回頭看著她:從你決定嫁給林公子那日開始,我對你,已無半分眷戀。從你那日在家中與我私會,我對你,已無半分敬意。
嘉柔穿上衣衫,快步走向前:好,金天翼,這是你說的,如果你以後不想看到我,那我也絕不會再如此自輕自賤地來尋你。她摔門而去。
天翼臉上不屑的笑意隱去,腦海中回想三年前,在渡口等著嘉柔,從清晨等到傍晚,再到深夜,一動不動,如雕塑般站在湖前,從滿懷欣喜到黯然神傷,直到天如趕到,二人麵麵相覷。腦海裏回想那句話:金天翼,我是很想嫁給你,可是不行,我爹爹不會允許我嫁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
天翼正正衣衫,淡漠地笑了,嘴角露出邪氣:與其假裝什麼都沒有,失了這沈大小姐的愛慕,不如做個什麼都有的金家大公子,迎娶這個單純善良的梁未靜。
他說著向東廂房走去,卻見門大開著,未靜的床空著,沈嘉柔坐在天如床邊,撫摸著她的發絲:怎麼回事。
是誰用了迷香把天如迷昏了,順帶帶走了這房裏的姑娘。嘉柔不安地說道。
天翼憤怒地錘了門框:龍秀明!
龍秀明是誰,他帶走了誰!
天翼冷靜下來:這不用你管。他走近了天如,關切地看著她。
那現在怎麼辦。嘉柔滿心期待地看著他。
我先送你們回金陵。天翼皺著眉頭,年輕的臉上神采飛揚:再去梁府找梁大人商議,再做定奪。沈嘉柔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天亮了,未靜和秀明繼續趕路,未靜想著昨日發生的事情,偷笑了。
笑什麼?秀明不解地問道。
沒,沒什麼。未靜難掩心中的激動和蔑笑。
你發現了金天翼的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沒有,沒有。她看看周圍的景色,看著滿目的綠樹:龍秀明,我們快到杭州了吧。
秀明點了點頭。
我想金天翼追不到這裏來。
秀明不解地看著她:他現在,可有兩個女人要照顧。她故作深沉地說道:終於快到杭州了,金天翼也不再追著我們了。她歡笑著快步跑起來。龍秀明微笑著看著她的身影,笑容淡漠下來,眼神變得孤獨和冷酷起來。
夜裏,金天如,沈嘉柔和金天翼到客棧下榻,嘉柔和天如被安排在一間,天翼獨自回房。夜幕籠罩,皎月當空,天如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去找了哥哥,看到她不安的樣子,天翼微笑著說:這不是你的錯。
天如:都是我的錯。
二人同時說道,天如大大的眼睛看著天翼:都是我疏忽了,才會被迷煙迷倒,如果我能盯緊梁未靜,就不會……
天翼笑著走到她身邊,雙手搭在她肩上:無論你做錯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的。我愛你如同我的親妹妹。
天如眼中含淚,高興地看著天翼。
沈嘉柔著自身我長裙,走到天翼的屋門前,天翼叫了一聲:嘉柔?
天如識相地告別了,心裏卻十分變扭。
嘉柔走近天翼的身邊,目送著天如的離開,天如帶上了門,看著屋內有些奇怪的二人。
天翼看著嘉柔:今晚,你穿的真漂亮。
嘉柔溫柔地一笑:我知道你最喜歡紫色。
她靠近天翼,天翼卻一躲:梁未靜是你放走的吧。
何出此言。嘉柔不悅地問道。
深更半夜,誰會來這個客棧,找到我們,還會對天如和梁未靜的房間下迷藥。
果然是你了解我。嘉柔不再辯解,輕笑著說道。
天翼從後摟住嘉柔的腰:其實你這麼做,隻想告訴我,你想我了。
嘉柔微微一笑:隻怕我想你,你未必在意我。
怎麼會呢,你永遠是我愛的第一個女人。天翼抱緊了嘉柔,而嘉柔露出了滿足的笑顏。
又是一個大晴天啊。第二日,未靜走出廢棄的茅草屋,伸著懶腰說到:這兒是杭州了嗎?
是啊。秀明走到了她的身後。
杭州是不是有西湖,斷橋,還有六和塔啊。
是啊。秀明淡笑著說道。
你帶我去吧?
為什麼?
去你家之前總得看看杭州的美麗景色啊。未靜滿臉含笑地期待地說道。
梁未靜,你怎麼像剛被放出來的那樣,那麼渴望外麵的空氣,外麵的景致啊。
我在梁府生活了那麼多年,雖是華麗大宅,不過也就是個大一點的監牢而已,可以來外麵的世界看看,當然高興了。於是乎,你也可愛了,金天如也可愛了,連金天翼這個可惡的家夥也變得可愛了。
真是金屋銀屋不如外麵的狗窩啊。秀明打趣到。
未靜伸展了手腳,指著太陽的方向,大聲吼道:出發!
秀明看著她那精力旺盛的樣子,露出淡淡的笑意。
秀明和未靜走走停停,終於來到了秀明的家鄉,杭州。二人在正午的美好春光中,徜徉在西湖岸邊。五月的荷花,剛剛長滿了滿湖的碧葉,花骨朵含苞待放。未靜走在岸邊,吟誦:午夢西湖泛煙水,畫船撐入荷花底。雨聲一陣打疏蓬,驚開睡眼初蒙鬆。乃是池荷跳急雨,散了真珠又還聚。幸然聚作水銀泓,瀉入清波無覓處。
看著秀明不以為然的樣子,未靜賣弄到:宋朝楊萬裏的詩句。秀明淡淡一笑:深閨女子,終日無所事事,盡背那些四書五經的東西。
四書五經,哪四書,哪五經?
秀明沒有作答:詩歌歌賦我是不懂,但外麵的世界,你也不懂啊。
他順手拿出枚銅錢,握在手裏閉上眼睛默念,而後扔向荷葉,銅錢穩穩地落在了荷葉中央,秀明露出欣慰的神情。
你這是幹什麼?未靜好奇地問道。
許願啊,他掏出銅錢,你也來一個?
未靜沒有接過他手中的銅錢,而從自己身上拿出一枚,握緊雙手在胸前,閉著眼睛認真的許願。
二人走在西湖上的石橋,未靜粉色的裙衫和這接天蓮葉映襯,十分美好。
龍秀明,你剛才許的什麼願?她好奇地問道。
秀明歎了口氣:無非是想讓我的三個兄弟,不知在天上還是在地下,都能安息。
未靜低下了頭,秀明苦笑道:不過,我的願望似乎已經達成,你的呢?
二人回想起剛才未靜扔了三次,銅錢卻都陰差陽錯地跌入了荷葉間的縫隙,掉入了水中。最後,未靜拿起秀明的那個銅錢,才順利扔在了荷葉上,隨著荷葉的輕輕搖晃,未靜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我不告訴你!未靜調皮地說道,心裏卻回想起方才在西湖邊的祝願:祝我梁未靜可以覓得如意郎君,生活的幸福美滿。
走著走著,未靜擦擦頭上的汗:天氣怎麼這麼熱了,這橋走也走不完。
二人走在斷橋的一頭,往最高處行去。秀明對著身邊的未靜說:你這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走一會兒就累。
時近正午,未靜又熱又渴:剛下了橋,怎麼又是一段長長的橋啊,看著滿目初夏的綠色可好,且歎路漫漫,又累又渴啊。
這是白堤,長的很呢。看著他輕鬆的樣子,未靜氣鼓鼓地嘟起了嘴巴。
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未靜一會兒叉腰歎氣,一會兒坐在路邊扇風:快到了沒呢?未靜有氣無力地說道,秀明笑著搖搖頭。
誒,未靜一聲長歎。走著走著,她起身看著遠方:誒,龍秀明,這是,這是什麼塔?
秀明淺淺一笑:這是六和塔,興建於北宋開寶三年,為鎮住錢塘江潮水而由僧人智元禪師而建。
未靜崇拜地看著他。
怎麼,想進去走走?秀明問道,未靜強打起精神:看來這個塔也不怎麼高,本小姐定要登上塔頂,許下心願,不願再如那西湖邊,次次失靈,今天,可是我的生辰。未靜露出嬌羞的樣子,聲音也壓低了,秀明眼睛一亮,卻裝作並不在意。
二人一路向六和塔進發,在西湖邊的小飯館飲茶吃點心,在橋邊眺望海塘,微風拂麵,倚在木欄邊的未靜,如春花般燦爛美好。
未靜手裏拿著糖葫蘆,開心地笑著:過了十五年生辰了,今年這個才有點意思。她停下腳步,變得失落起來:不知道爹爹在家中是否想念我,又為我準備了什麼。
秀明沒有理會她的話,而陷入了自己的思索。
龍秀明,我怎麼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的生辰,可有表示?秀明被她的質問拖回現實中,眉頭深鎖,卻輕描淡寫地說:那是當然。
未靜就這樣大步走在前麵,看著遠方的塔離自己越來越近。
近觀寶塔,未靜感覺到一股清涼襲來,不由的神清氣爽,她動了動手指:一共有十三層啊。她嘟起了嘴巴。
剛才你也走累了,要不就別上去了。秀明四處觀望了一下:天也快黑了,難道要在上麵過夜。
未靜轉身麵對著他:我如果走不上去了,你背我啊。她說著跳著向塔裏走去,秀明搖了搖頭。
一,二,三,四,未靜一開始特別有精力,歡蹦亂跳地登塔。過了一會兒,月亮爬上天空,夜色籠罩,未靜也開始費力地攀登起來:七十五,七十六,她歎氣地停了下來,一定是剛才走了太多的路,現在都走不動了。她歎息地回頭,這才幾樓啊,還得走多久。
看著秀明向她走來,她立刻春風拂麵,卻見秀明頭也沒有抬,就從她身邊走過,徑直走上去:誒,我。
秀明已經走上了塔頂,站在欄杆旁,眺望華燈初上的夜景,心裏萬千感歎:那些年,四人登高望遠,把酒言歡;那些年,四個少年和美麗的少女在這兒吃著點心,互相談笑;那些年,他和智明,未明,慧明跪地結拜。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但看看身邊已無一故友,心中唏噓。
未靜喘著粗氣出現在走廊的一頭:誒,我,我說,龍,秀明,累死我,了。你怎麼,走的,那麼,那麼,她頓了頓:快啊。
秀明靜靜地看著她,又望向了明月,未靜直起身來,手扶著欄杆,望向街道,那闌珊的燈火,望著天空中,比燈火更明亮的月。
啊!她歡呼道:此塔不高,意境卻好,登高遠呼,倍感暢懷啊。
她回頭看著龍秀明,見他不悅的神色:你又怎麼了,你都沒背我,是我吭哧吭哧爬上來的,我都沒生氣,你怎麼不高興啦。
你知道,以前來這裏,陪著我的人是誰嗎?他的冷淡讓未靜也變得陳鬱起來,兩人間的沉默被彼岸的煙火聲打破,五顏六色的煙火在未靜的眼眸子裏綻放,更在她的心中燃燒。
看呢看呢,煙火,我最愛看焰火了。在我們府上,每逢過年過節都會放好多好多的煙花。
說話間,秀明已經走到她身邊,未靜半轉身,發現和她靠的如此近的秀明,嚇地向後退了半步,秀明沉醉於焰火下,未靜紅彤彤的臉,漸漸地變成了另一個人模糊的樣子,他的嘴角露出笑意:喂,龍秀明,未靜用手在他麵前搖了搖擺了擺,怎麼了,想什麼呢,神神秘秘,是不是,準備把禮物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