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未靜和秀明到了客棧,二人坐下吃著包子和麵條。看著未靜飽食一頓的樣子,秀明說到:怎麼來這兒呢,不怕別人認出你來。
找人也滿大街找吧,誰會到客棧來搜人啊。未靜低著頭吃著麵條,咬著包子,全然沒有剛才緊張害怕的樣子。
不過,剛才那個男的。秀明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好像是哪個府裏的公子,幾年前,來見過我爹的。
秀明沉思著低下了頭,咬了一口白饅頭。
老板,來一間上房。剛才那個男子一腳踏進了客棧。未靜循聲望去,心提到了嗓子眼裏。她白了他一眼,又壓低聲音對秀明說:怎麼又是他!
她故作鎮定,拉著秀明,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他是盯上我們了。未靜神神秘秘地說道,二人此時在一間客房裏:那?秀明看著未靜問道。
我們喬裝打扮吧。未靜的雙眼充滿興奮的神采。
怎麼喬裝,怎麼打扮,你會?秀明懷疑地看著她。未靜看著秀明的臉,入了神。
最好的喬裝就是,她故作神秘:你扮作女的,我扮作男的。秀明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她。
沒過多久,未靜和秀明出了房門。二人走到了客棧門口:老板,退房。未靜裝著粗聲粗氣地說到,此時的她穿著藍色的外衣,紮著正氣的男子的束發。
當二人走過天翼身邊的時候,他忽然起身了。
怎麼突然要走啊,難道這客棧有什麼問題?他走近了未靜:這位姑娘,剛才在市集拉我的袖子的就是你吧,敢問,姑娘,他拿去了未靜遮著臉的衣袖,看到的卻是男扮女裝的秀明。秀明有神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子,小小的紅唇。
姑娘,尊姓大名。天翼有些說不下去,不過還是習慣性地問道。
幹什麼啊,我們家秀秀不便告訴你她的芳名。未靜裝作男人的樣子,粗粗魯魯地說到。發現說錯了話,未靜裝作生氣地說到: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就拉著秀明往外走了,天翼笑意盈盈地看著二人。
未靜拉著秀明跑了一段路,停下來氣喘籲籲。看著身著女裝的漂亮的秀明,未靜大笑出聲來:你扮成這個樣子,可真好看。秀明無奈地撤掉了頭上的珠花。
走了。這麼一個美貌的女子卻說出這麼粗聲粗氣的話,未靜更是樂不可支。
不怕剛才那個人追上來啊。秀明冷淡地說道,二人說著又走入了黑暗中。
天翼坐在客棧大廳裏,喝著酒若有所思:剛才那個男子,分明就是女扮男裝,而且,她好像是,梁,梁未靜。他的腦海裏回想起三年前在梁府拜會,看到穿著嫩粉色衣服的清麗的大小姐在桃花樹下凝望,和丫鬟歡呼雀躍的樣子。
大人,梁府的確走失了梁大小姐,範羽林範將軍正在四處尋找。一個手下前來跪報。
那麼說,梁未靜真的從家裏出走了,他的眉宇展現了笑意:梁未靜,這又是為何呢?
未靜和秀明又到了破廟過夜,看著秀明把屋子裏的亂草和木頭整理好,未靜就走到他身邊:龍秀明,我們是要往東去,去你的家鄉對吧。秀明停下來看著她:不知道還有多遠啊。
你累了,不想和我走下去了吧。秀明淡漠地說道。
沒有,沒有,能出來就特別好玩,這幾日就比得上我那16,7年的日子了。
可是,你欺騙了那個男的,把他一人給落下了,你覺得他現在日子好過嗎?
未靜不以為意地說道羽林啊,我確實有些對不起他了,可是有什麼比讓自己開心,順著自己的意願做事重要啊。
你,不喜歡他?
未靜想了想說道他,雖然是我未婚夫,可我們不熟啊,我,也不想嫁給他。
秀明轉身麵對著她:那你想嫁給誰啊,你這種富家小姐,不就是這種名門之後的理想妻子,他這種英俊瀟灑,器宇軒昂的少將,不就是你等深閨小姐的夢中情人?
未靜看著他的樣子,露出憧憬的微笑:可是我,才不喜歡他呢,為什麼兩個不相識的人,因為父母之命就無緣無故地成親了呢,我還覺得,他也不喜歡我呢。
未靜說著退到了牆角,慢慢坐下來:龍秀明,你身體沒什麼問題了吧。
秀明走到她身邊:外傷已愈,內傷難愈,如果這一路再出什麼事,恐怕無法支撐到家。
二人坐在地上,未靜憂心地看著秀明,忽然,門打開了,未靜害怕地抓住了秀明的手臂。秀明向門口望去,原來是一陣風,吹開了破爛的木門。
待未靜睜開眼睛,看清楚了一切,她覺得不好意思了。秀明轉頭看著她拉著他的手的樣子,未靜卻一把推開了秀明,把他推倒在旁:幹什麼啊,占我便宜!未靜大聲說到。
是你占我便宜吧。誒,推那種重幹什麼!秀明略帶責備地說道。
未靜覺得不好意思了:龍,秀明,我有點餓了。
秀明不解地看著她。
剛才就吃了一點點,被那個,姓金的小子一嚇,現在,又被風驚嚇,越發覺得餓了。
秀明默不作聲地起身走向了門口。
幹什麼去啊。未靜起身著急地問道。
去給你找些吃的啊。他頭也沒回地說到,出了門,隨手把門給關上了。
他真好啊。未靜心裏想到,滿臉是滿足的笑容。
月亮靜悄悄,破廟裏,未靜吃著秀明拿來的熟雞蛋:從來沒有覺得,熟雞蛋這麼好吃,未靜吃的很開心。
小心,別噎著。秀明冷淡地說到。
未靜不管不顧地吃著,忽而噎住了,她睜大了眼睛,露出痛苦的樣子。秀明起初以為她是故意逗樂,後來才發現她臉色慘白,就立馬奔上前,用手臂勒住未靜的小腹,在強烈的抖動中,未靜終於吐出了蛋碎。
她拍拍胸脯:嚇死,嚇死我了。以為我堂堂大小姐就這樣噎死了。
秀明搖了搖頭:想你大小姐一世英名,最後卻死於狼吞虎咽。
這有什麼,大詩人李白還不是死於過於飽腹。
秀明微微一笑:還好與詩仙對比,真是不知慚愧。
未靜也笑了:龍秀明,你也別在這裏跟我鬥嘴了,明天還得趕路呢,我也該睡了。
未靜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到門邊去守著吧。
秀明搖了搖頭:我雖與她父親有仇,但梁未靜怎麼說也是無辜的。也罷也罷,隻有到了杭州,再做定論。隻有我安全了,才能離開她。
二人繼續啟程,他們走啊走,走到春暖花開,清澈溪水在蜿蜒的河道響叮咚。棵棵桃樹披上粉色的外衣,燦人的粉紅讓未靜心花怒放。
從來沒有看到那麼多桃花。她開心地說著,手裏把玩著樹上的桃花。
秀明淡淡一笑:你這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沒見過的東西多了。
那倒是,未靜折了小株的桃花,在秀明身後,將桃花放在他頭上擺弄,忍不住發出頑皮的笑聲,秀明裝作沒有察覺。
一路從金陵走到這裏,快要到你老家,杭州了是不是?未靜滿臉笑意。
秀明側身看著她:是啊,到了那裏,就真正安全了。除了那個......
金天翼啦,是要抓我回去向我爹領賞吧。不過你放心,他追不到這兒來。
那我們就真的安全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路來,多虧了你,我龍秀明,在此謝過。
謝我幹什麼啊,是我救了你一命,就要把你安全送回家。隻要到了杭州老家,你好好招待我就是了。
你還想跟過去啊,秀明停下了腳步,轉身麵對著未靜,二人站在桃花樹下。
怎麼,你想把我扔在這個荒郊野外?秀明沒有做聲: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謝我的?你就不顧我的安危,把我一個弱女子......
我們分開沒多久,金天翼就會找到你的,這樣,他帶你回去,我和你就更安全了。秀明看著她,那俊秀的眉宇,讓她心動,他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梁未靜,你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這次救我,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什麼目的,已是既成事實。但現在,我們必須分開,從此天涯一方,再不相見。他剛說完就隻身離開了。
龍秀明,龍秀明!未靜氣地扔掉了手裏的桃花枝,追了過去,沒多久,秀明就消失在山路上了。
秀明走走跑跑了一路,確定未靜已經被甩開,就對著四周的青山,麵前的湖水伸展了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回憶中梁未靜生氣的可愛表情讓他麵露微笑:梁未靜,梁大小姐,也許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但我龍秀明是不會忘記你的。
他脫去外衣,放在石頭上,一個猛子紮入了水中,盡情地遊著,在青山綠水中忘情。腦中出現了三人被帶走,慘死的場景,想起了梁老爺逼問他時候的緊迫,未靜到牢裏來他的意外和不屑。深夜裏,未靜是如何護住他,換上侍衛的衣服躲在門後。那日早上,他是如何躲在寶箱,跟著馬車出了梁府的。
梁未靜對我有救命之恩,可智明他們畢竟死於她爹之手,這仇不報是不行了,可是又該怎麼報呢?他的眉頭緊鎖:怎麼可以報仇,手刃梁延年,又不傷了梁未靜呢?
他停在了湖中央,用力拍打水麵,水花四濺:可我們要殺梁延年,又是出於何種目的,為什麼要殺戮,為什麼有死亡,為什麼現在隻剩我一人。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彩軒,還有我,還有我會回來,告訴你一切,你一定要等我。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秀明的思索:龍秀明,沒想到吧,我還能追上你!
秀明睜開眼睛,隻見未靜站在那塊大石頭上,腳下是秀明的衣褲,他的臉上露出不安:你以為可以甩掉我,想得美。怎麼說,是帶上我呢,還是和你的衣服說再見呢?她說著把衣服提了起來。
秀明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啊你,一路跟蹤而來,還好意思看人家男的洗澡,說你是大家閨秀,誰信啊?
你不用用激將法,對本小姐不靈。如果你不答應帶我去杭州老家,我就把這些衣服扔掉,我看你怎麼從水裏出來。未靜那種小人得誌的得意勁,讓秀明發自內心地笑了:好了,既然你臉皮那麼厚,不害臊,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男人!他說著站起身來,未靜捂住了眼睛,顯出痛苦的表情。
秀明站了一半,裸露了上身在水麵上,趁未靜不注意,用從水底撿起的圓石向她扔去。未靜被打到了腳,叫喚著從大石頭上滑了下來,手裏的衣服和她一起掉入了水中。
秀明笑了,未靜手中的衣服浮在了水麵上,慢慢沉下去。而自己也打濕了:流氓,無賴!
她大聲控訴道。
梁未靜,現在我們的衣服都濕了,你說怎麼辦吧。未靜生氣地看著他:我都不會遊泳,你還把我打落水來。
秀明露出邪魅的笑:那這水深,會淹死你嗎?
龍秀明,恩將仇報。我最討厭弄得濕漉漉的,你讓我穿什麼?未靜又急又氣地說道。
秀明消失在未靜的視線裏,忽然又拿著他濕透了的衣服,從水底下鑽了出來,****著上身,和未靜站的很近很近。他把衣服舉到麵前:大姐,是你一定要鬧的,現在我們的衣服都濕了。
未靜的臉忽然全紅了,不自覺的看了看他消瘦的上身:喂,你臉怎麼紅了。秀明不識趣地問道。
流氓,無賴,我可是第一次看到,看到男的這樣。未靜雙手捂眼,卻不自覺地從指縫中偷偷看著秀明光潔的膀子。
我也不是很經常和女子一起洗澡呢。
這個叫洗澡,穿著衣服叫洗澡。未靜索性拿開了雙手,對著秀明質問道。
那你有本事脫了啊。秀明淡笑著說道。
討厭!未靜大吼道,二人打鬧的聲音響徹整個山穀。
太陽當空照,未靜和秀明坐在草坪上,兩棵桃樹間拉著一條線,二人的外套都掛在繩子上,衣服都滴著水。穿著白色內衣的未靜抱著腿坐在地上,頭發上還滴著水。
梁未靜,你把那衣服也脫了吧,不然會受風寒的。秀明望著衣繩另一麵的未靜說道。
未靜把自己抱的更緊了:我才不呢,誰像你,光天化日,坦胸露背。
風吹起二人之間的那幾件衣服,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對方。未靜微微瞥見秀明俊美的側臉和****的上身,便撅著嘴生著氣,扭過頭。
你可別偷看我啊!她說道。
是是是,梁姑娘,我要是偷看你,我就跟你姓。
陽光下,草地上,紛飛的桃花樹下,兩個年輕人坐在一線之隔,衣物之擋的兩邊。
那龍秀明,以後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走掉了。未靜縮著身體,弱弱地說道。
好。秀明的眼中露出柔和的目光,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似玩笑的安慰,實則在向這個可愛又不安的大小姐做著保證。
未靜臉上笑開了花,秀明卻另有心事。他下意識地看向衣物飄著的間隙,卻又猛地回過頭來:龍秀明,你要報仇,你要找梁未靜的爹報仇,千萬不能與這個女子太接近。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她都永遠不可能是你的朋友。
夜深了,二人走在陰暗的路上:你衣服幹了沒,怎麼覺得你老哆嗦啊。秀明冷冷地問道。曬了一下午,當然幹了,隻是,隻是,你不覺得這裏很恐怖嗎?月亮都看不到,黑漆漆的。
未靜說著抱臂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你從未走過夜路啊。秀明問道。
我沒事走夜路幹嘛,要走也有梨香給我打著燈籠啊,再說在府裏走夜路,有這裏那麼恐怖的啊。未靜略顯委屈地說道。
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這麼膽戰心驚的。
忽而聽到了狗的嚎叫,未靜下意識地碰撞了身邊的秀明,抓住了他手臂的衣角:隻不過是狗叫,怕什麼。
我梁未靜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狗了。未靜想起小時候和梨香,太初被狗追,她被狗咬到腳的場景。
那好那好,抓住我就不怕了。秀明無奈地說道,未靜小心翼翼地扯著他的衣服,讓秀明感到不舒服:早知道這樣回家去就好了嘛,一定要跟著我,被狗咬死我也不負責啊。
缺德吧你。未靜推開了他:我自己會走路,不需要拉扯著你了。忽而一陣風吹過,腳下被什麼東西一撫而過,未靜大叫著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秀明無奈又有些厭煩地說道。
好像是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未靜嚇得顫抖地說道。
秀明歎了歎氣,搖了搖頭,這時,月亮從烏雲後探出頭來,秀明低身問道:你的腳沒事吧,還能走嗎?未靜揉了揉腳踝,無力地說到:好像折了折了,動不了了,疼。
那,那我背你吧。
不要!未靜也不知道她怎麼說的那麼大聲,那麼決絕。
那,那我扶你。秀明問道,未靜害羞地點了點頭。他把未靜扶了起來,攙著她一步一步向前走,而未靜自然而然靠在了他的臂膀上。走著走著,秀明有些擔心有些不安,而未靜則是偷偷地笑了。秀明聽得到未靜砰砰的心跳,感到二人太親近,就一下子把她推開了:真的不能走?
好像,好像好多了。未靜害羞地說到。
那就自己走吧,跟在我後麵。秀明恢複了原來的冷感和淡漠,而未靜則心滿意足地低頭淺笑。
月光下,未靜低著頭,看著秀明修長的身影,就走在他的影子後麵:踩死你,踩死你。未靜竊竊私語,秀明忽而停了下來,轉身麵對著她:你幹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們以前老是互相踩影子,我看到了你的頭在我腳下,就忍不住。
無聊。秀明說著走開了,未靜仍然自顧自地在後麵踩著秀明,口裏嘟囔:踩你,踩你。秀明無奈地搖頭微笑了。
夜深了,未靜開始打瞌睡,秀明看了看她說道:這麼晚了,我們也不要再趕路了,今夜就在這荒郊野外,搭一樹棚子,歇息一宿吧。未靜露出為難的神色。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怎在此行路,恐有不可告人勾當。一男子出現在二人麵前,那嘲諷的話語,讓秀明警覺,讓未靜不滿。
金天翼,是你。未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天翼露出不羈的笑意:梁未靜,是你。
未靜急忙躲到秀明身後,尋求保護。
那日一別,你一路跟蹤我們至此,究竟是為了什麼。秀明麵對金天翼問道。
你拐走了梁大人的女兒,梁大人正在四處搜捕你們呢。現在被我碰到了,我可得把梁未靜帶回金陵梁府,向梁老爺邀功啊。
拐走?是我自己要跟來的。金天翼,你才是來抓我的吧。未靜在秀明身後稍顯囂張地說道。
天翼笑了:還是個好壞不分的大小姐啊。我和你,是我們的事,這個男子和你,就是和你們梁府的事,誰保護你,誰要利用你,傷害你,你不知道嗎?
秀明淡淡地笑道:好,梁未靜,你跟他走吧。
未靜意外地看著秀明:龍秀明,你。
天翼笑了:別人都趕你了,你還躲在他身後?
未靜不悅地從秀明身後走過來,走向天翼,天翼目中含笑,高傲地看著秀明。
未靜走向了天翼,卻忽而向反方向,向秀明的身後跑去了。天翼立馬快步向前,卻被秀明阻擋,二人對打起來。天翼抽出長劍,與秀明的劍鋒相抵,幾個來回,難分勝負,實力相當,秀明卻因受過傷,落於下風。天翼命令手下去追上了未靜,把未靜裹挾而走。他便不再與秀明糾纏,匆匆而去,秀明因不安追隨而去。
未靜被金天翼帶到了客棧,推進了一間上房,並命人捆起了未靜的雙手:金天翼,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爹來尋我回家,現在把我捆起來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