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持刀?
夏小淺被這四個字嚇了一跳。
那他的右手呢?她重新翻看了他的照片,右手還在。
鬆一口氣,她又繼續翻找他的消息。
“小姐,你要買嗎?”
她似乎站了好一會,報刊亭老板有些不耐煩了。
“對不起,謝謝!”她抱歉的笑,將雜誌放了回去,可是臨走前,卻還回頭看了一眼。
人終究是要麵子,當年是他背棄她在先,她又為何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她能做的,也隻能盡量讓自己不去想起,她愛過他。
十字路口的車流穿梭不息,夏小淺正要過馬路,突然一陣急促的刹車聲尖銳的響起,一輛白色保時捷和黑色豐田在要轉彎的時候撞在了一起,保時捷的車頭凹了一角,車內的安全氣囊彈了起來。
豐田車主似乎傷得不重,事故發生後立即從車內奔下,並憤怒的朝保時捷走去。
“你丫的怎麼開車的?”他罵了一聲,可是隨後,又怔住了。
開保時捷的似乎是個男子,被安全氣囊壓了上半身,頭卻偏向一邊,額角冒著鮮血。
“天!叫救護車!”周圍有人喊到。
夏小淺幾乎是目睹了事件的全部過程,而那輛保時捷也愈發覺得分外熟悉。下意識她快步向前,在看清車內受傷的人後,麵色刷的慘白!
“翌臣哥!?”她大喊著,急忙敲著車窗。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遠遠的,還傳來了音調高亢的救護車聲。
幾個小時的搶救過後——
“患者頭部撞傷,有輕微血腫,不過CT結果顯示並沒有顱內出血。隻是……”
“隻是什麼?”夏小淺神色凝重的看著接診的主治醫師,一種恐慌油然而生。
“我們發現他顱內有腫物,而且推算形成時間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了。這個情況,你們作為家屬難道不知?患者這樣是不能開車的,腫物已經碰到了視網膜神經,隨時會有致盲的可能!”
夏小淺身子抖了一抖,這個消息,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怎麼可能?她認識的夏翌臣身體向來健康,怎麼可能會在腦部長了東西?
“不,醫生,你是不是看錯了?你能不能再給他複查一次?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可醫生卻搖頭,“我敢確定,沒有錯。”
“不……不可能啊!”夏小淺就是不信,扯著醫生的手臂,眼眶情不自禁的的紅了。
老天爺再怎麼瞎眼,也不可能將這樣的不幸降臨到夏翌臣的身上,他是好人啊,是多好的一個男人,怎麼會……
夏小淺哭了,雙腳一軟,差一點跪在地上。
而緊接著,收到消息的夏宏光和蘇珊妮,也在這時奔了過來……
***
“這孩子一直默默愛你,當我知道他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時,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些欣慰的。因為,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愛你。”
病房外,蘇珊妮抓著夏小淺的手,說出了這兩年來一直藏在心中的事。而夏宏光卻在病房內跟著醫生們繼續跟進檢查結果,就連莫偉旗也被叫過來了。
為了讓她們的談話不被打擾,蘇珊妮又拉著夏小淺來到走廊遠處,較為安靜的一個角落。
“知道他患這個病的時候,我已經懷了宏光的孩子。這是翌臣特地給我們製造機會而懷上的,我很感激他。當時我就怪宏光,為什麼這件事要瞞我這麼久,他說是怕我傷心,我太愛翌臣這孩子了。自然,這麼多年的養育,我取代了翌臣母親的位置,而宏光也是個盡責的父親,同時也是個很衷心的丈夫,雖然,他也曾犯過錯……”
聽到這裏,夏小淺目光一滯。
蘇珊妮看了看她,淡淡的扯著唇角,笑得輕盈。
“其實我知道,你是宏光的孩子,是親生的,不是領養的。”
夏小淺聽著更是詫異,原來她知道?
蘇珊妮繼續說:“我很了解宏光,他做什麼事,都很有自己的分寸。但是當他將你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那刻,我就從你的眉目裏看到了他的影子。他跟我說他一看到你就很喜歡,所以就領養你了。我知道這裏漏洞很大,於是偷偷派人做了調查。我查到了你的母親,也就是曾經在我們家工作的那個傭人。但是很遺憾,我聽說她在將你送進孤兒院後,就……”她頓了頓,“就自殺了……”
自殺?
夏小淺神色一顫。
“說起來我也有些內疚,若不是因為我,一切都不會是這樣。宏光對我的好,我這輩子怎麼也報答不完。但是小淺,我現在隻想問你,你愛誰?是嚴澈,還是翌臣?”
這麼唐突的問題,夏小淺感覺一時無法回答,心跳卻漸漸快了。
她愛誰?
想起今天看到了夏嚴澈的消息,那種久違的喜悅一直在心中徘徊不退。她不會忘記那一年他臨走時給她做的早餐,他總喜歡把心事藏著,不對任何人說,自己卻默默承受。別人總以為他很冷淡,可是,她知道他其實很熱情。可是他受過傷,他愛過的女人離開了人世,他害怕再次失去的感覺。
隻有經曆過,才會懂得痛!
她能理解。
可是,她以為他已經在心底接納了自己,為什麼,還會在那時候選擇別人?
她知道他高傲,知道他不願意把自己最軟弱的一麵展示出啦,她知道他在逞強,可是……
當記憶重新回來,她想起那個雨夜,他不就是和那個女人……
她突然發現他們中間隔了座山,她跨不去。
“你愛嚴澈,對吧?”蘇珊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卻也點醒了她,“這孩子很幸運,隻是,你們有太多誤會。其實你們很像,在性格上,總藏著自己的真實。”
“……”夏小淺沒有反駁。
“我知道你在去英國前給了他一份離婚協議,可是你知道嗎,他沒有簽它。”
夏小淺倒吸口氣,他沒簽?
“他做了好多次植皮手術,失敗過,又重來。每次麻醉清醒過後,藥物失效的時候,他痛到幾乎暈了過去,卻忍著不要求醫生用任何的止痛藥。他說,要是成了癮,那以後再痛的時候,就沒有用了。我總是聽見他在夢裏喊著你的名字,每次醒來,他就會拿著你簽的協議發呆,一坐就是好大半天。他就是倔強,就是要麵子,可是,也不至於這樣作踐自己,把你從他身邊踢開。直到有一天,也就是你去英國的後半年,我突然聽見他和翌臣的談話……”
“他們說了什麼?”夏小淺著急的問。
蘇珊妮臉色沉了下來,“是關於翌臣的病……”
***
幹淨潔白的病房內,夏翌臣靜靜的躺著。
夏小淺開門走了進來,剛換藥的護士看了她一眼,然後朝她點了點頭,默默出去了。
房門關上,隻剩下她和他,沒有別人。
——“翌臣也是個拗性子,他不願意接受手術,害怕從此失敗後再也醒不過來。他自己也是學醫的,其實學醫的人才最清楚,他這個病,手術成功率有多大。可是,嚴澈似乎不這麼認為,他一直勸翌臣手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孩子,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