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妮的這番話,著實讓夏小淺心裏一陣一陣的疼。
——“翌臣他愛你,不是兄長愛妹妹的愛,而是男女仰慕之情。我想如果不是宏光開條件讓嚴澈娶你,或許翌臣就不會和你錯過了。而嚴澈,也當然知道翌臣對你的愛,所以……”她頓了頓,看著夏小淺,眼中充滿了哀傷,“所以嚴澈自導自演了一個苦情劇,讓你離開了他,回到翌臣身邊。”
——“嚴澈愛你,這份愛並不亞於翌臣,隻是,他更願意你能給翌臣帶去求生的希望,至於林美琪,我早就知道她是翌臣找來的擋箭牌,但他的眼睛不會騙我。我作為母親養育了他二十多年,他愛或不愛,我怎麼會看不出來?”
想著想著,夏小淺眼眶濕了,太多的記憶翻湧而來,有夏翌臣的,有夏嚴澈的。她曾以為她是月亮,是她圍繞著他們打轉不停。原來她才是他們的太陽,是他們圍著她不停轉動。
突然,淚水從臉頰淌了下來,滴在了她握著他的手背上,他睫毛微微一動,醒了。
“小淺?”夏翌臣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翌臣哥……”她擦幹淚,朝他笑了笑。
夏翌臣的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忽而麵色變了。
“這是醫院?”他急忙起身,就好像躺在什麼不幹淨的地方。
可是,腦部的疼痛讓他眉頭一皺,又扶頭不動了。
“翌臣哥,沒事,醫生說你隻是太過疲勞,所以才會在開車的時候走神。但是以後你不能再這樣辛苦了,要多休息!”夏小淺機靈的,伸出手握住了他。
夏翌臣麵色微動,下意識抬起眸子,疑惑。
“翌臣哥……你的事,我聽說了。”夏小淺吸一口氣,看他的視線有些緊張,可是,又要極力隱忍。
果然,夏翌臣的目光開始變得嚴謹,就像是等候即將要來的打擊,一種瀕死的沉默。
夏小淺心虛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是夏家的兒子,而是……莫家的孩子,是吧?所以,你和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
夏翌臣眸光亮了,這個話題,和他所想的完全不符!
但……
他緊張的神情在瞬間鬆懈下來,可是,他的目光還是泛著擔憂,她知道的,真的隻是這件事嗎?
給他辦出院是夏小淺決定的事,這天她和他回到港大附近的公寓內,保姆抱著小樂帝已經在大廳裏等待了。見到母親,小樂帝很興奮,張牙舞爪的揮動小手,就是要抱。
“孩子就是好,無憂無慮,見到熟人就開心!”保姆由衷的說。
“辛苦你了!”夏小淺謝著,從保姆手裏接過兒子,抱在懷裏逗著。
夏翌臣的視線從進屋以後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而這樣的情愫,夏小淺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可是心,卻突然隱隱的疼。
“翌臣哥,我突然想去淺水灣,你陪我?”吃完晚飯,夏小淺提議到。
燈火闌珊的時候,出來散步的人也逐漸多了。而此時似乎正是農曆初一,淺水灣的媽祖廟今天的香火也格外豐盛。
夏小淺拉著夏翌臣跪拜在神像前,叩了三個響頭,然後虔誠的低喃。
夏翌臣隱隱約約聽到她正在祈求的話,隻是耳邊人聲嘈雜,他不確定,他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願娘娘大發慈悲,讓翌臣哥同意我接下來要同他提出的請求。我希望他健康,也希望他幸福,還有我身邊所有的人,讓他們全都幸福起來吧!沒有病痛,沒有生老病死,沒有悲歡離合,一切,都隻有快樂。”
夏小淺祈願完畢,也終於轉頭對夏翌臣說話:“翌臣哥,你能實現我第剛剛的一個願望嗎?無論我提出什麼請求,你都同意。”
她這是在玩什麼把戲?但向來順從的他,依然溫柔的點了點頭。
“接受嚴澈哥給你施行手術,我相信他一定能醫得好你。”夏小淺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搭在他的手背,“好處是,隻要你恢複健康,以後你去哪裏,我就陪你形影不離。”
夏翌臣聽完這話,整個人都愣了。
隻是,讓夏小淺意料不到的事,當夏翌臣最終點頭應允了她的要求,可是得到的結果,卻已超出了她的預想。
夏翌臣病情惡化是非常突然的事,因為情況緊急,所以出動了夏恒醫院所有的專家能手。腦腫瘤完全壓迫了視網神經,而腦血管的意外破裂也讓外科聖手們措不及防。
那一天,夏宏光陪伴妻兒一直在手術室外默默等候,原本就有幾十年臨床經驗的其實已經在心底做足了最差的準備。
“小淺,如果手術失敗,也不要責怪嚴澈。這個病,是翌臣他自己拖延了時間,或許他一開始就已經決定放棄,你知道因為什麼嗎?”蘇珊妮一邊強忍著淚,一邊緊握著夏小淺的手,牢牢的不願放開。
“因為什麼?”夏小淺回答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因為,他不想讓你在他和嚴澈之間做出違心的選擇。”
夏小淺瞪大了眼,所以,結果是……?
***
一年一度的清明節,潔白的花擺滿了這個位於維港旁相對孤僻的私人墓場。
距離第一次來這裏祭拜已經過了足有三個年華,夏小淺牽著兒子,將一束盛放的蝴蝶蘭放在腳下豎立的碑前,這是較為稀少的粉白色品種,卻也開得豔麗。
“媽咪,為什麼我們每次都不和爺爺奶奶一起過來呢?”四歲的夏樂帝儼然一副王子般的長相,無論走到哪裏,都能引來過多的注視。而這孩子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話太多!
夏小淺淡淡的撫摸著兒子滾圓的腦袋,笑著回答:“因為你幹爹喜歡和我們單獨談話。”
“原來這樣?”夏樂帝似乎懂了,摸著下巴看著相片中英俊不凡的年輕麵孔,點了點頭,“幹爹,那今天我們聊什麼呢?讓我想想……”
看到這孩子又有了和墓碑說話的興致,夏小淺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任由著他去了。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這個季節總會不時細雨綢繆,夏小淺感覺自己的身子濕了,而夏樂帝卻還在炯炯而談,仿佛對著永遠不會答話的墓碑,他都能聊出一個世界。
她剛想讓兒子停下,以免太多的雨水沾濕了他。可就在這時,頭頂上撐出一把透明的傘。
她下意識回頭,卻發現……
高挺的鼻梁上,原本桀驁不馴的眼眸突然多了些許厚重的深沉,而那黝黑的短短的秀發,在微風中吹得有些稍稍淩亂。
她不會忘記這雙眼睛,曾經在她記憶中消失又重新回過,那些被撿起的破碎的畫麵,現在,該是時候繼續延續了嗎?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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