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遊山玩水時,所到之處被各諸侯吹捧迎送、風光無限,但到了西方邊境卻被犬戎阻擋、侵犯和追趕,灰溜溜地回朝了。我們幾個文武聽說天子終於回來了,便趕忙去朝見進表。
天子正怒氣衝衝地在朝堂之上發號施令,要整飭軍備、布置兵馬,派大軍征剿西戎。看到我們抬著幾捆竹簡上來,便對我宣召道:“萬溪穀將軍,陳疏上表是他們幾個大夫的事情,作為本朝最有才華的將軍,你先來為本王策劃策劃如何討伐西戎的問題吧。”
我暗自歎了口氣,上前奏道:“大王,盡管西戎是遊牧民族,來去如風,英勇善戰,但無城池可固守,難以成就規模。而我朝雖多步兵戰車,靈便不如對方,但我們兵精糧足,英才輩出。隻要按照我所繪製的鉤鐮槍圖樣,打造出數百隻這種新式武器,再選出一個有利地形伏擊之,隻需一名小將就可以給對方以重創,待削其精銳之後,再對他們封鎖銅和鐵器、糧食的交易,過不多久,就會讓他們食無糧、戰無兵,即使不前來朝拜臣服,也再無力與我大周抗衡。所以說,西戎不足為慮,所需深憂者,乃當今天下吏治民生也。請大王細看臣等所上《太上之治表》,並深思熟慮之,尚能擇其善而行之,則是大周之福、天下之福也。“
天子不情願地攤開竹簡,見表上寫道:“大王:臣等聽聞治理天下的最好方法,是被治理的老百姓不認為自己是被人所統治而感到是自由作為的;其二才是老百姓因天子的聖明而親近、讚頌和擁護自己的天子;其三是老百姓在高壓統治下害怕、畏懼而不得不順從;其四是老百姓感到天子的存在隻是一種負擔而無絲毫恩信可言,便開始輕視、反抗他的存在,他的存在自然也就不能長久,這其實是由於天子自己的德信不足和作為不妥當,才造成了人民對他的不信任。順從天下百姓和萬物的本性而讓對方覺得很少被幹涉,認為一切本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卻在不知不覺中幫助我取得了成就,才是遵循大道的規律、治理天下的最好方法(《道德經》第十七章)。如果無視大道的存在而任由自己的意誌去作為,最終又會是什麼結果呢?就以力量強大無比的天地為例,龍卷風威力再大也是一掃而過,持續不了一天,暴雨傾盆也下不了一天一夜。能以這種排山倒海的力量橫行無忌的隻有天地,但天地的這種強勢威力也不能長久,更何況人呢?所以,要想長久生存,就不能僅以強勢去胡作非為。那些按照大道的運行規律去辦事情的人,在與對方沒有融合之前,是能夠根據所遇到的不同情況采取不同的對策,使對方樂於接受我而無不順從,從而使我獲得左右逢源的支助。在遇到講道理的人時我就與對方講道理,遇到重品德的人我就與對方論品德,遇到有失誤的人時我就與對方談失誤。總之,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都會因為我的平易親善而喜歡和我相處,所以我能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如果在尚未充分了解情況之前,就自己先堅持自我而有意區分是非、進行好惡取舍的人,將會失去與我意見相左的人的支助,甚至形成敵對勢力(《道德經》第二十三章)。所以說,聖人是不會先去強調自己的意誌而讓天下順其而動的,因為他懂得要想更好地治理天下,就不能總以自己的意誌獨斷專行,而要不斷地根據萬物的本性、百姓的疾苦和需求來製定相應的政策。對於與自己一致的,培養他們,對於與自己不一致的,也要很好的關注他們,才能獲得與百姓交相融合的機會;對於講信用的人,信任他們,對於不講信用的人,我也信任他們,漸漸地就能獲得天下人的信任。有這樣的統治者存在,天下就會變得欣欣向榮,使天下的各種關係之間由矛盾對立變諧和統一而不去激化各種矛盾,讓百姓都關注他們眼前的事情,天子卻都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去培養、引導和教育(《道德經》第四十九章)。為了使人民更容易接受我的教育,並不是把事物發展的各種可能性都告訴人們,而是蒙蔽他們,千方百計地美化我的目標,讓人民都相信我所堅持的這一種可能性是最好的,與我保持一致,讓人們知道的事情越多,人心就會越亂,就越難治理,這就是所謂的愚民政策。兵法上也說,‘將軍之事,靜以幽,正以治,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無知……聚三軍之眾,投之於險,此謂將軍之事也。’並且說,‘九地之變,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並要因此而造勢:‘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雖然,在愚人和造勢方麵二者有相通的道理,但治理國家並不等同於用兵打仗,打仗是要士卒為國效命,治國是使人民安居樂業,既要推行政治,又要不引起百姓的逆反心理,就不能像軍隊那樣使用命令專行的強製方法,因為這種強製之法往往會適得其反,導致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道德經第二十四章》)。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正複為奇,善複為惡。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道德經》第三十八章)。不順應大道人心的政令,往往在推行中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並且,苛刻的政治會使百姓失去本心,使世道陷於虛婉逢迎而暗蘊危機。即《道德經》第十八章所謂的‘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這就是‘馬上得天下,但不能馬上治天下’的道理。治國是需要一定的手段的,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數,不用籌策,善閉,無關鍵則不可開,善結,無繩約則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異人,常善救物,故無異物,是謂襲明。要獲得這種高明的手段,首先就要善於學習。襲明的意思,就寓含著學會高明的做法,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行之,擇其不善者而改之。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愛其師,而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道德經第二十七章》)。其二是尚民修德,使天下歸心。越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天下百姓就越不會信服,反而是那些懂得屈伸之道和能夠隨機而變的做法才能走到最後而不被中途抹殺,懂得如何避免正麵衝突、保存實力的人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懂得謙虛才能有所收獲,知道自己知識的陳舊才能獲得更多的新觀點,一天天去牢固的掌握住哪怕很少的東西也能日積月累得到很多,相反,如果一次性的貪多而難以消化反而會使自己難以把持而失去更多。所以,有智慧的人才去守著簡單不變的原則作為立身行事、治理天下的標準。不隻看到自己的優點和長處,所以才能接受別人的長處而是自己變得周全而明智。不總以為自己是正確的,所以才能接受別人、廣泛與人相處。不隻為自己爭取利益而能顧及他人,所以才能在眾人中樹立威望。正因為這樣,才能不自高自大、目中無人,所以會最終得到眾人的推崇和擁戴。正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