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知道今日難逃這一關,索性心一橫:“按巨象國刑律——弑君者該處以‘沉塘’極刑!”他低沉的語調明顯顫抖起來:“但雪太醫謀害大王一案卻並無確鑿證據!”
“什麼?”零夢猛地大喊一聲:“藥方、赤色蜈蚣、斷腸購吻,還有那條劇毒無比的栗斑赤練蛇,哪一個不是劇毒無比,哪一樣不是致人於死命!證據確鑿,你怎麼還說沒有證據?
“但這些和謀害大王並沒有關係啊——”固執的廷尉還在堅持著:“再說這就算物證,那人證呢?還有大王說雪珍太醫要謀害你,那她的動機是什麼?微臣以為這麼多的疑點還沒有搞清楚就匆忙結案定刑,似乎大為不妥!”
“好了好了!”零夢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賁王不想聽你在這裏囉嗦,限你們廷尉府七日之內調查清楚雪珍一案。到時如果再查不清楚,就按弑君罪名處置吧!”他尋思了一下接著說:“還有!文武百官及後宮所有人必須觀刑,否則視為同黨,格殺勿論!“一臉殺氣的零夢終於結束了自己的話。
台下文武百官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倔強地廷尉更是一肚子不服:這算什麼?說是給七日期限,但還沒有開始調查您就把結果定下來了,這還審什麼審啊!當他想再次辯駁的時候卻看到零夢正氣勢洶洶地盯著自己,圓睜的雙眼充滿無限殺機。——如果有人敢染指王位,即使是親妹妹也格殺勿論,決不姑息——這就是零夢的想法,這就是國王的心意。
結果正如預料的那樣:七日之後廷尉署的調查一無所獲,於是雪珍的死也就不可避免了。
消息傳出後百姓之中說什麼都有,但無一例外地對零夢的做法充滿疑惑和不解——既然咬定了妹妹謀害自己卻為什麼不往下深挖出背後的主使呢?既然身中劇毒卻為什麼在沒有得到解藥之前就急匆匆地處死雪珍?
固執的巨象國大土司絲毫不理會民眾的議論,他將行刑的時間放在了十一月初一——這是巨象國的鬼節,也是傳統的處決死囚的日子。
行刑地點選在了城西門外邕江北岸的一處開闊地兒,開闊地的盡頭是一汪深潭——巍巍群峰,江水依依,正是殺人的好地方。
那一天,城外邕江之畔萬頭攢動——幾乎所有的邕州居民都彙聚到這裏。巨象國民風純樸,看殺人的機會本來就不多!何況今天殺的還是大土司唯一的妹妹!
——千載難逢的看熱鬧機會,誰又會白白錯過!
眼看午時將至,隨著一彪人馬從邕州城西門魚貫而出,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動——每個人都知道大場麵要來到了。
隨著兩匹高頭大馬飛馳而過,人群中自然讓出一條路來。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衛兵和校官,緊隨其後的是滿臉驚恐的文武百官和太監宮女各色人等。中間一輛囚車,裝著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王妹雪珍,囚車後麵還跟著一輛被黑布蒙的嚴嚴實實的大車子。
“那個就是大土司的妹妹吧!”隨著囚車駛近,圍觀的百姓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可不是嗎?說是要下毒害死自己的哥哥——”
“是嗎?那麼小一點竟然會幹這種事?”
“可不是嗎?聽說還是宮裏的太醫!大王還是太相信自己的妹妹了——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哪!”
“劉四你這樣說不對!說不定她是被冤枉的——”
“是呀!看這姑娘弱不禁風、慈眉善目的,咋看也不像啊——”
……
“都退後——”幾個凶神惡煞的衛兵開始打開場子。隨著馬鞭揮動,一陣陣驚恐的喊叫和孩子的哭鬧聲響起,剛才還亂成一團的開闊地不一會兒就形成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空地,空地的一邊兒是深潭——那就是行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