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尋兀鷲

人與自然

作者:趙序茅 馬鳴

高山兀鷲(Gyps himalayensis)屬於大型猛禽,翅膀張開足有3米,站起來比6歲兒童還高,與其他猛禽相比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它那光禿禿的脖子。它們長期生活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高原,行蹤神秘,鮮為大眾所知,即使國內的鳥類學家對它們的生態習性也知之甚少。在國家自然基金的支持下,我們有幸去揭開它們不為人知的一麵。

馬蘭古道憶往事,巴克熊溝現雕巢

3月下旬,內地早已春意盎然,烏魯木齊依舊沉浸在冬日裏不曾蘇醒。雖然此行路程不遠,但並不好走,需要翻越幾道達阪。達阪是頗具新疆特色的地理名稱,就是一道低緩的山梁,是聯係南北疆的咽喉,王洛賓先生的名曲《達阪城的姑娘》就來自於此。不過此刻的達阪擁有著一種神奇的力量。四季交替本無明顯的界限,而此處達阪卻將冬春的交替定格於此,不足200公裏的距離,吐魯番桃花滿園,而烏魯木齊還在忙著打掃最後一場雪。還沒有看到兀鷲的影子,不過我們已經找到了春天。

傍晚住在和碩,第二天一早從烏什塔拉進山。雖然之前已經獲得新疆觀鳥會提供的巢址,也有準確的GPS坐標,可是為了穩妥起見,領隊老師還是找到了當地的陳大哥,由他帶我們進山。從烏什塔拉到巢區不過50公裏,我們卻用了幾倍的時間,甚至一度忘卻此行的目的,因為這條道路有太多曆史的沉澱。對於很多人來說,羅布泊並不陌生,那裏見證了蘑菇雲的騰空,而馬蘭基地,卻鮮為人知。我們今天走的道路,十幾年前曾經是絕對的禁區,就連本地人也隻知道這裏有軍隊,馬蘭的名字就是國家機密。

一幢幢磚紅的樓房,早已被歲月塵封,曾幾何時這裏是將軍們的樓房,國內頂級的科學家們聚集於此。無人知道他們的名字,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幹什麼,隻有他們自己明白身上的使命神聖而艱巨。1964年羅布泊的巨響震驚了世界,羅布泊的名字就此載入曆史,而馬蘭基地依舊不為人知。直到冷戰結束和平與發展成為世界的主題,1995年5月11日,在聯合國《不擴散核武器條約》的審議和延長大會上,179個締約國以協商一致的方式決定無限期延長該條約。至此馬蘭基地已經莊嚴地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它的名字才開始漸漸浮出水麵。回憶過去的曆史,訴說曾經的輝煌,2011年老馬蘭基地被國家發改委列入國家紅色旅遊項目經典名錄。

馬蘭基地的前方是紅山水庫,曾經是馬蘭基地最重要的水源地,供養著這裏幾萬人的生活,如今水庫成了水鳥們的天堂。雖然我們去時水麵大部分仍被冰麵封住,可是化開的那部分依舊熱鬧非凡。上空大白鷺和魚鷹玩起了捉迷藏,水麵上天鵝悠閑的遊弋,身邊還有一群綠頭鴨、秋沙鴨、紅嘴鷗,水鳥們恨不得立即驅散冰凍的水麵。水裏熱鬧,路邊也不甘寂寞,烏鴉、灰頸鶇夾道歡迎,百靈鳥躲在草叢中奏樂,柱子上的麻雀負責警戒,就連一向晝伏夜出的貓頭鷹也來湊份子,足見我們的麵子之大。

由於時間關係,我們不敢過多的停留,繼續前進,直到乃仁克鄉的包爾圖村,我們的挑戰才剛剛開始。馬蘭修的柏油馬路自此終結,我們要在此處進山穀。山穀是另一個世界,前方的紅山水庫還依舊千裏冰封,沒想到相隔僅僅七八裏的山穀卻早已蝴蝶翩翩起舞。好景不長,穀中的車轍的痕跡立即驅散了短暫的美好,陳大哥說,這是開礦的車壓出來的路。往前走了幾公裏,我們依舊待在穀中,不過此時卻是時光倒流,走出了春天,進入了一個冰雪的世界。路途雖然艱辛,我們沒有太多的擔心,因為有著自己堅定的方向,山穀就這一條路,往前走就行啦。直到遇到前方一個敖包,我們攤上事了,那是一個分岔路口,需要在兩條道路之間做出選擇。而此時由於信號不好,手中的GPS也開始罷工了。無奈之下,領隊老師憑借經驗決定走右邊的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