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間斂翼成空·一(1 / 2)

七月初五,戌時,豐丘界。

豐丘界帝王曆來子嗣單薄,此事之由其一是因血脈,其二是因帝王後宮中至多僅可有三位妃嬪,最關鍵的卻是因法規每位帝王至多可有三個子嗣。而如今統領豐丘界的漣帝後宮中隻有玉簪皇後與烏義皇貴妃,兩人分別於十四年前與六年前誕下挽戚公主與皇長子。

豐丘皇宮中,於所占地大小上,排首位的宮殿是今上所居的暮嫿宮、景夕帝與瀾含皇後所居的雍禮宮,居第三的是冶庭長公主居住的鳳綺宮與玉簪皇宮所住的玉簪宮,居第五的則是烏義皇貴妃的居所——卿圓宮。

內殿屏風密致陳列,屏風後煙水迷蒙,浴池蘭湯芬香。

豔容裸/身的女子豐潤的雙乳半露在水麵半隱在湯下,微蕩的池麵浮著細密的青絲,她閉著眼輕鬆靠在池壁,一手支在額側,由宮人細致地為她浴洗。

“息殘來了麼?”女子輕輕問道,豔麗的麵容上浮起一絲笑意。

“回娘娘,陛下尚在宴上。”屏外傳來恭敬的話語。

女子聞言手一緊,麵上極快地掠過一絲駭人厲色,但馬上逝去,轉而扯起一抹淺笑,鬆手摁了摁眼角,“大皇子呢?”

“大皇子仍是未歸。”

女子聞言默然,過了半響極輕地點點頭,“哦……”話語一頓,唇角浮起一抹柔軟笑意,“是還在長公主的生辰宴上麼?”

屏外的宮人靜了片刻方才回到,“……回娘娘,是的。”

女子閉著眼搖搖頭,笑笑道,“長公主的生辰宴……還真是熱鬧呀。”話落猛地裸/身站起,“砰!”許是因動作太大,蘭湯濺起極大的水花打濕了一側宮人的束發與整件宮衣。

宮人快速起身後退,惶恐跪倒在地,眼一閉,出口的卻是:“求娘娘責罰!”

女子手一探,赤luo的身上轉瞬便已披上絲帛蟬衣,白皙的裸足跨出浴池,快速朝外走去,神色間夾著一分陰沉,雙眼緊閉,雙唇緊緊抿住,雙手死死攥住未係的單薄微透絹衣的襟口。

直到走到屏外,走過跪在屏外的宮人身側,才開口道,聲音輕輕柔柔,卻含著一絲淩厲的寒,“是不是廢你百年修為才能好好做事?!”話落霍然睜眼,目光柔和地望向那甫入門的紫衣公子,那麗容是柔軟的,那眉眼含著無限的風情,那唇角是帶笑的,那攥住衣襟的雙手是輕鬆的,那曾被緊攥的衣襟是平穩的。

“娘娘,您忘了穿衣。”先前還跪在浴池邊求罰的宮人急切跑出,手中拿著一件透明絹衣,麵上銜著清淺的笑意,笑中又帶著一絲擔憂,但毫無恐懼之色。

說著將手中絹衣批到女子身上,兩件絹衣疊合在一起,顯得愈發透明,使得薄衣下的身子愈發玲瓏,引人遐思。

“娘娘您的足還未擦幹呢。”跪在屏前的宮人一臉愕然地抬頭看向女子,手中捏著巾帕,話落馬上起身小跑到女子身側,然後又蹲下身擦拭著女子的濕足。

一人為女子細細拭足,一人斂著目為女子穿衣,似是都不曾看見那位紫衣公子——今上漣帝,眼中隻有這個女子,這個需要她們用盡所有尊嚴、所有真心去服侍的主子。

“息殘。”烏義皇貴妃望著紫衣公子的目光含著溫色笑意,她就那樣靜靜站著那,似在等著對麵人走向自己。

紫衣公子站在原地,回視皇貴妃的目光溫柔繾綣,唇角的笑意蘊著魅色的風情,待兩名宮人事畢,且言了“奴婢見過陛下”離去後,他方才走向烏義皇貴妃,將她攬入懷中,輕笑道,“如此夜了,烏兒怎穿得單薄?”說著帶著皇貴妃步向妝台。

“我早早回來,為的便是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如今碰著了,我怎可浪費了此等好時機?”烏義輕笑著在,話落眉一挑,斜睨紫衣公子一眼,但馬上收回,對著妝鏡一本正經地開始卸妝。

“嗬……”漣帝豐息殘輕輕一笑,接過烏義手中金瓶,在掌心倒出一滴殷紅水液,輕柔塗抹在她的眼角,視線落在她的麵上,似正專心致誌地為她卸妝,烏義的目光透過妝鏡肆無忌憚地落在豐息殘的淺笑上。

“息殘,你今日可是送了十三金葉?”殿內半響沉寂,烏義驀然淡笑開口。

“難不成是六金葉麼?”豐息殘輕笑反問,手中動作未頓。

烏義倏然轉身,手一把勾在豐息殘的頸上,“息殘,你今年要送七金葉!”

豐息殘聞言哭笑不得,放下金瓶,手一伸,一把拉起烏義,“夷兒明年才七歲,你做母親的怎麼連這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