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兒帶著啟兒,走得無聲無息。
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兒。剛走出迷亂的生活,又要開始飄零。把孩子交付給她,也算讓她有個可親,可近之人了。
“劉媽媽,以後,這天香閣還是交由你掌管。”
“是,老奴一定把這天香閣打理得妥妥帖帖。”
“隻是,這規矩得改一改!姑娘中,想要離去的,便讓她們離去。留下的,許以每人每月十兩銀子,打點生活起居。接客掙得錢,可提三成作為賞錢。另外,將後院多餘的房間整理出來,開個繡坊。有這手藝的,便去繡坊做工,工錢按量計算。做成的繡品,可在北城出售,亦或是銷向外地。”
“你可,聽明白了?”
隻見一臉不可思議的劉媽媽,總算是晃過神來。
“哎,老奴立馬就去辦!”
“等等,記住,本城主從未來過這裏,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瞬間摘下她金釵上的珍珠,捏個粉碎,“後果自負!”
扔下早已魂飛魄散的劉媽媽,轉身離去。
自開山取水後,北城迎來了多場甘霖。農田已經修複整齊,重新種上作物。林木也開始複蘇,初顯新綠。陽關不再那麼令人煩躁,到郊外縱馬馳騁,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李敢,白素!你們膽敢比本城主跑得快!不要命啦!”一邊喊著,一邊勒緊韁繩,夾緊馬肚,衝向前去。今日,一時興起,邀他二人出來遛馬。見郊外風光甚好,便執意賽起馬來,卻落得個最後一名。
忽然,林間刮起一陣怪風,樹葉如利劍般“嘶嘶——”作響。奔馬受驚,兩腳離地。頓覺,天旋地轉,韁繩離手,生生地摔下馬去。千鈞一發之際,腰間已被人輕輕托起,飛身向前,幾個漂亮的旋轉後,穩穩地落在地上。
天色忽變,一群黑衣人從林間齊齊殺出。未有懈怠,李敢已伸手,將我護在身後。
“什麼人?竟敢來此送死!”李敢大吼一聲。
“癲瘋老人!你謀害城主,嫁禍大司馬!今日便是來取你狗命的!”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司馬老賊的部下!”白素縱馬而下,一個連環踢,將周圍的黑衣人震懾幾米之外。
“癲瘋老人,今日我便取你首級!”一黑衣人,忽然從樹上持劍殺來,正對我頭頂。李敢連忙將我推至一旁,手中寶劍,“刷刷”兩下,將那人擊倒在地。看上去,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訓練有素。然而,白素,李敢終不是等閑之輩。對付起來,仍遊刃有餘!心裏倒也安心不少。
黑衣人的目標是我,自是齊齊向我拔劍。忽覺劍光刺目,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李敢見我脫離他的保護,便急忙跑到我身邊,一手緊緊地拉著我。
“你,站在我身後!”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稱呼我,命令似的語氣,讓人不敢質疑他的權威。這樣的李敢,是我從沒見過的。
我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說道:“速戰速決!”
未過多久,大部分黑衣人已被擊敗。隻有幾個,做著垂死掙紮。許是放鬆了警惕,他二人都未曾發現,三米之外有一黑影正騰空而起,一劍,刺了過來。
我轉身對上那黑影,在他的震驚中,悄悄地離開了李敢的保護,往後一倒。頓時,胸口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汩汩鮮血,湧了出來。我艱難地撐起身子,望向身旁的李敢,冷冷地說了句“殺了他!”然後,倒了下去。
身旁那人,一改方才的從容,利劍出鞘,鋒芒畢露,一招日月懸空,愣是將那黑影劈成兩半。看著黑影倒下,我的嘴角燦燦地掛起微笑……
“她,怎麼樣了?”
“劍入三分,並無性命之憂。隻是——失血過多,暫時昏迷而已。”說完,兩人便走出內室。
我從疼痛中清醒過來,還好,當時用內力止住了黑衣人的劍氣,否則,怕是已命喪黃泉了。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挪步至門邊,見他二人站在大殿之中。
“少主!”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白素俯身作揖,走了出去。那青衫男子,轉身,向內室走來。
“你是命定之人,不能這麼快就死去!”於是,男子伸手,握住了床上那冰冷的手。
冬天未至,卻已奪去了我僅有的一絲溫暖。
十日之後,我已能下床走動。這段時日內,陳忠已將部分日國子民從穀中移至北城。知我日國子民,又重新踏上了故土,當日之承諾,我已有所兌現,心中的大石,也落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