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與水冰汐打過招呼後不久,夏侯君晟攜手西門鏡訾姍姍來遲,今日的夏侯君晟穿著打扮反常的隨意,褪下一身顯眼明黃,紫衣飄逸,氣質冷酷,發髻一套同色玉冠束發,平添幾分深沉魅惑的優雅。西門鏡訾則以一身淡藍宮裝出席,頭上點綴同色珠花,本就珠圓玉潤的小臉愈發襯得端莊溫雅,富態逼人。
“臣妾叩見天子天後!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天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妃之中,以皇妃百裏芳菲為首,依次為最近風頭正勁的卿月娘娘,齊齊起身恭迎。一幹文臣武將也依次下拜,共同朝見他們心目中威震天下的帝王。
“諸位平身!”
夏侯君晟聲音平淡,不悲不喜,紫色的衣擺緩緩劃過十丈紅毯落在人群中伏地拜倒的水冰汐身前,輕輕頓了頓,而後揚長而去。
群臣叩首拜謝,齊齊鬆了一口氣,大概經曆了昨夜的雞飛狗跳,百官心裏都是這麼想的:這個小姑奶奶真個是能惹事的主,有她在一刻便別想吃頓安生飯。但無論如何天可憐見,都保佑我等平安過了今夜這一關吧。
夏侯君晟與西門鏡訾雙雙落座後自有禮儀官上前宣布宴會開始,一幹文臣武將雖說都是造反頭子,到底來自鍾鳴鼎食之家,並沒有任何不適。相反,還很享受這樣歌舞升平的節奏,與夏侯君晟觥籌交錯言談甚歡。
酒至半酣,筵開數席,轉眼已是夜幕深沉,月妃卿月向來是個不嫌事兒多的主,見席上賓主盡歡便親自操刀上陣,連番豪飲,痛快幹杯,一杯杯泛著琥珀之光的佳肴美酒下肚,即便私下被一幹宮人稱為賽杜康的小醉妃也喝不下去了,大著舌頭打斷眾人朗聲道:
“臨陽的花鼓關中的龍,江南的竹笛揚州的絲,關中興盛,人傑地靈,這舞龍舞獅也別有一番活潑氣象,蕩氣回腸,陛下與各位將軍大人初來乍到,便由本宮鬥膽獻上一段,為陛下和各位大人助興如何?”
“…”
百官沉默,略覺詫異,要說若是尋常宴飲,妃子出麵歌舞助興是可以的,但月妃飲酒過量儀容已失,如此作為恐怕不是助興而是敗興。而昨夜一個水冰汐的掃帚戲已讓洛城街頭笑翻一片,今夜天家再來一段豈不平添醜聞?
百官想是這麼想,隻求吃頓安生飯沒別的意思,畢竟大過年的誰也不想拎著腦袋甩來甩去。但自古天下之事皆是如此,你越想吃頓安生飯,便越有人要往你碗中挖鼻屎。俗話說人在家中做,禍從天上來,說的便是這麼個意思。
咳咳,又說遠了,言歸正傳。
夏侯君晟聽得卿月要即興表演舞龍,當即微微一笑,順手一抄卿月性感惹火的麻辣身材落入掌中。
“舞龍舞獅,這可是男人的活計,愛妃什麼時候也會這套了?”
夏侯君晟勾唇淺笑,一手琥珀杯一手美人腰,可著勁兒的吃豆腐,狹長冷冽的鳳眸因酒精的過度作用眯成一條線。
“這陛下可就不懂了!”卿月狐妖一擺,逃脫夏侯君晟手掌格格笑道:“關中男兒多豪傑,關中女子多奇俠,臣妾不才,卻也流落民間十幾年,這舞龍一事,自是雕蟲小技耳!可不是什麼‘哼啊哼,恩啊恩’可比的!”
言下之意,自是對蕭寒昨日將水冰汐那莫名其妙的掃帚戲置於自己之上而覺不快,正要反其道而行之,以舞獅助興一雪前恥。想來以卿月心性之高傲,昨日水冰汐若真一舞驚眾生倒也罷了,但水冰汐眾目睽睽之下弄出那麼一段,如何能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原來如此!”
夏侯君晟勾唇一笑,也不知是酒喝多了沒興趣,還是對昨夜之事已健忘沒印象,對卿月明顯挑釁的語氣竟然一反常態沒有生氣,反而眼神迷離的摸著卿月傲人雙峰點頭嬉笑道:“你這個小妖精,就知道你不安分,既然愛妃有如此美意,朕焉能不成全?來人,為月兒準備舞龍道具!”
夏侯君晟這一口一個“月兒”,喚得那叫一個順溜,迷離夢幻的小眼神癡癡的醉著,修長如玉的雙手該放的地方不放,不該放的地方倒一一放了個遍,放浪形骸的樣子看得文武百官好生騷動,心騷,人騷,魂騷:天,這陛下剛開國便昏庸如斯,大庭廣眾之下與狐媚之女公然勾勾搭搭,這還談什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當然,百官想是這麼想,其實內心裏早已成千上萬隻草原泥馬撕心裂肺:陛下,為什麼不算我一個?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