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舞中上品(1 / 2)

“錦上添花?”

坐上的蕭寒聞言淡淡一笑:“娘娘恐怕說笑了,月妃娘娘的舞蹈溫婉纏綿,細致柔美,的確不失為舞中佳品,但要說有錦上添花,獨步天下之驚豔,卻是不夠火候!”

“哦,是嗎?”

卿月冷笑,雖說礙於君威不敢放肆,卻也不願意讓群臣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體麵,當下有些不服氣的道:“本宮雖有雕蟲小技傍身,卻不敢妄言獨步天下,不知將軍所說者何人,竟敢將這凡人望塵莫及的‘獨步天下’四字給擔了去?”

群臣百官聞言也是翹首以盼,卿月幾次三番伴駕君前,舞技有目共睹,如今卻被蕭寒貶得一文不值,也不知道這蕭大將軍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井底之蛙,自然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蕭寒仰首灌下最後一口烈酒,毫不掩飾話中的嘲諷譏誚。完了招手再讓人抬來一壺烈酒,咕嘟咕嘟喝下,這才慢條斯理一字一頓道:“當今之世,唯有一人舞技可驚豔天下,那便是--水冰汐”

蕭寒“水冰汐!”三個字出口,刹那之間,群雄沉寂。

“水冰汐”三個字便是刻在百官心底的禁忌,三個月來沒有任何人敢提及。因為提到她的人都被處死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還在不在宮中,自從三個月前朝堂上曇花一現後她的消息便如石沉大海,神秘莫測得讓人心寒。

“…”

卿月沉默,不敢說下去,她雖然是後來者,但也清楚宮中有些東西碰不得,比如那片名喚“天女宮”的殿宇,比如一個叫“水冰汐”的人。

這也怪不得卿月害怕,和她一起侍奉夏侯君晟的本來還有另外一名女子,那日不知道從哪裏聽來水冰汐的事情到處追問,結果被夏侯君晟撞見一掌拍得灰飛煙滅。

卿月是個知足的人,她知道自己生或者死的分量。

“蕭寒,你找死嗎?”

夏侯君晟冷哼,大掌一握,透明夜光杯化為飛灰。而他隻是冷冷的坐著,仿似一切與他無關,冷然靜寂的坐著。

沒錯,她的舞蹈隻為一人,所以絕豔天下,可那個讓她心甘情願一舞的人卻不是他,從來就不是他。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蕭寒淡淡一笑,翩然飲酒,不知何時起學會的波瀾不驚,學會的雲淡風輕。

“君上從未認真看過,何曾知道她肯與不肯?君上,汐兒是臣的妹妹,如此良辰美景,君臣相聚卻不見妹妹,臣…心寒!”

記憶回到那一日,漫天紅梅掩映下那張消瘦的小臉。

“蕭大哥,他是不肯原諒我了,不肯!”

容顏消瘦的女子低聲苦笑,清冷絕世的小臉比不上如今盛裝濃寵的西門鏡訾,比不得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卿月娘娘,她誰都抵不過,隻因什麼都得不到,所以什麼樣的苦惱都隻能往心裏埋。

心酸,那是他唯一的感覺,內心深處由裏而外的心酸,覆蓋所有求而不得的蒼涼。

“我總想著,他會找個機會來看我,所以我一直在練習微笑,怎樣才能笑得最好看…蕭大哥,我何時才可以不這麼卑微…”

“我身邊的人,一個個因他而死的死,傷的傷,廢的廢,我該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還要我怎麼辦?”

司馬少康死了,司寇瑾瑜逃了,司馬少華廢了…一個個無法割舍的人,越來越遠,水冰汐也有她的無可奈何,不可能事到如今還能笑著對夏侯君晟千般逢迎萬般哀求。可她不低頭,這一段曲曲折折的感情誰來轉彎?

“既然在洛城過得不好,為何不來找我?”

這是蕭寒的原話,當日水冰汐背叛事發之時,他駐軍徐州整頓,還未來得及回帝都洛城。

“我找你,找你又能如何?不過多了一個受牽連的人!”

水冰汐搖頭苦笑,彼時冬雨蕭疏,紅梅嫣然,一身單薄素衣如雪的女子寂寥而立,清冷絕世的臉上卻沒有淚水,習慣了堅強的人總是連眼淚都習慣性憋著,無論如何的心灰意冷總不肯哭出來,“蕭大哥,一切的起起落落,不過是我咎由自取,我說過,不怨的,任何人都不怨…”

三個月的時間度日如年,大概隻有水冰汐自己知道的情不情願,失去孩子,失去愛情,她搬到清靜無為的天女宮再未出過一趟宮門。可即便如此,日子依然要過下去,強顏歡笑也好,隱忍寂寞也罷,人活在世間本就要承受諸多因果,不管誰的劫誰的緣,降臨到身上便隻能受著。

“汐兒,也許當初我就不應該鼓勵你回到君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