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是我朋友我自然關心,把她放了,我可以不追究過往。”

“好大仁大義啊,不追究過往?笑話!你有什麼本事跟我講這些?!你最好做好你的本分,否則的話——就請小心你的純顏吧。”

“你敢!”

“你盡管試試看,不是嚇唬你,你最好是一心一意對你的純顏,天聚,她與你毫無關係,從此你不再認識她,你不需要再找她。”

“你到底是誰?跟我講這些有什麼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

“你出來,有話當麵說清楚,如果你是針對我的話就盡管針對我好了,與其他人無關。”

“針對你?”語氣中充滿不屑,“你還不配!對付你我不必費吹灰之力,隻是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非常討厭你,真的非常討厭你。”

“討厭我?”莫名其妙,“既然討厭的是我,那與其他人有何關係?”

“就是討厭你才那麼做啊,你還不明白嗎?也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所以我會更加討厭你,你不必問為什麼,反正你知道我討厭你就是了。”

那個聲音,近在斷海歌耳邊,還有輕若飄羽的呼吸,是不是……

斷海歌轉身看去,空無一人。

那這個聲音是從哪裏來的?那個人究竟在哪裏,天台上根本沒有隱蔽的地方,到底又有何處可藏身呢?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不出來當麵講清楚?你跟我有什麼過節,你出來講清楚,天聚到底怎麼樣了?”

“原來你還是在意她,你還是……”聲音輕得可以飄走,“可是……她不用你來關心,她不會再見你了,你不是她師兄,不是她認識的人,隻是她認錯罷了……”

“你什麼都知道?你認識天聚?你還認識我?還知道純顏?你調查我們?”

斷海歌不可置信。

一陣冷傲的狂妄的笑聲,風也趨勢而烈,“調查?可笑!對於這些我還要調查?你太天真了吧,斷海歌!”

斷海歌聽罷也隨之而淡笑,眼中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異樣的美麗光影,隻在霎時,斷海歌有了瞬間的蛻變。

笑聲漸漸消失,風也漸漸停擺,漫天白雲飄散,似要吞沒整個大地。

“斷海歌,你——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

最後,隻有這句話。

那個聲音就消失了。

今夜,竹林寂靜一片,點點的螢火蟲閃閃發亮,在林間穿梭縈繞,像美麗的繁星,發著熠熠的光芒,這樣讓人迷醉的夜,異樣的安然寧靜,隻有輕風指過葉枝沙沙作響。

翠綠的竹葉垂搭在茅屋頂上,輕輕地跟著風點著尖尖的頭,撫觸著屋頂上的茅葉,似在窺望著什麼。

一縷白色耀眼的光,在床邊迷幻閃亮,溫柔的光芒。

他坐在床前,白色刺目耀眼,撕裂般的迷離,有蕭蕭的風灌進來,絲絲的涼風,他側目,看向打開的窗戶,然後站起來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把窗關了起來。

及地的長發,垂地的長衣,雪白的衣,黑亮的發,妖魅迷惑的美貌,盈盈如水般迷醉的雙眸,如雪的膚,似花的唇,風姿綽約,瑩瑩若幻,還有隱隱而散發出來的悲哀,深沉的哀傷,緊緊扣住心弦,撕絞著。

輕盈地坐落在床前,眼中的深情與悲哀,放肆地流露出來,赤裸裸地,盡情地放肆。

床上,她沉沉地睡著,臉色有些蒼白,她安然地睡著,不被打擾,沉浸在隻屬於她的世界裏。

他輕撫著她的發頂,安撫她,溫柔地嗬護著,像嗬護著他至愛的寶物,像嗬護他自己的生命,甚至於勝過自己的生命。在他絕美的雙瞳中,有點點晶瑩的光,在他粉豔妖惑的唇邊,有淡淡的清涼的笑意,又是幸福又是傷感,分不清摸不透,不知到底是喜或是哀。

寂寞,是夜。

歡愉,是閃爍生輝的螢火蟲。

不可捉摸,是那個最美的人的心魂。

他凝望著她,淡淡地微笑,那微笑是天地間最動人心魄的驚豔的冰花。

微弱的燭火光,屋內照得一生昏黃。他深深地凝注安睡的她,哽咽的喉裏血腥翻湧,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嚨。

“你怎麼可以……”他的聲音沉痛而低啞,眉宇輕輕地蹙起,望著她沉睡安祥的麵容,閉著的雙眼,不會看著他的雙眼,他隻能無奈地望著,“你怎麼可以忘記……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記得他……”

“你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地就忘了我……我是焰啊……”

安靜的小屋裏,隻有他在低低地沙啞地訴說著,訴說著……

“我做錯了什麼,才迫使你這樣對我……”撫在她發上的五指僵硬地收起來,緊握成拳,指甲狠狠地刺在掌心,他閉上雙眼,唇色鮮紅欲滴,緊閉的眼角,晶瑩透明的淚珠,在燭光中亮如鑽,輕輕滑落他絕豔的麵頰,冰涼的淚,滑落……

就這樣輕易地落下……

滴在她纖長的指尖,是冰冷的啊……

他緊握的手在微微地顫著,雙唇愈來愈血紅明顯,麵色蒼白如雪,兩頰是苦澀的淚,“真的是我做錯了嗎?是這樣嗎?所以你才要懲罰我,對不對……”他睜開眼,眼眶中淚光閃爍著,“你隻是在懲罰我……是嗎……”

他癡癡地凝注著她,忽而淡淡地笑,帶著淚而笑,笑得很輕,苦澀地笑,“你好殘忍,你這樣殘忍地對我,你說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是不是我也要殘忍地對你呢?”

他抿起脆弱的微笑,猶如天邊破碎的夕陽,脆弱而又驚心的美麗。

“這一千年來,你從未記起過我嗎?有沒有呢?”他握起她的手,緩緩地握起,貼在他冷如冰霜的臉頰,“你什麼都不知道嗎?就算我死了你也沒關係嗎?你真的好狠心……”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告訴我,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殘忍……”

悄悄地,淚水滾落下來,無聲無息。

淚水滲入她的指尖,冰冷徹骨,觸進她每一根神經,不覺頓時僵了起來,她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她在夢中驚醒!

睜開眼,手指間涼涼的,僵僵的,她隨眼望去,奪目的光影,在窗台前,悠悠然地望著窗外的良辰美景,有螢火蟲在他身前飛來縈繞,如幻如夢。

天聚起身,古怪地打量著窗台前的釋焰,回想方才,難道是在做夢?她舔了舔指尖,鹹鹹的,澀澀的,好古怪的味道,方才是在做夢嗎?她愣愣地瞅著他風姿如花般的背影,冥想。

月光,映照在他身上,他如此皎潔,勝似空上明月,好比天山冰雪。

他沒有回頭,隻遙首望月。

她慢慢向他走近。

“是你在哭嗎?”

她不確定地試問。

他仍是沒有回頭。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呢?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她繼續問道。

可他卻依然沒有作答,沒有回過頭來。

“喂……釋焰,”她走到他身側,盯著他的臉,問:“有什麼事嗎?”

釋焰回眸看她,她水靈靈的雙眼正圓圓的瞪著,溜溜地盯著自己。

她仔細地打量著,錯了,原來不是。他雙目沒有淚痕,精神煥發,妖美媚豔,哪裏有哭過,是她誤認為罷了。

“有事嗎?”

他冷淡地問。隻看了她一眼。

“沒事,隻是隨便問問罷了。”天聚搖頭道。

他沉默不語,遙望著明空中那輪銀月,眼中無月。

天聚望望窗外,四處是竹林,螢火中心漫天飛舞,閃爍生輝。

好美。

這裏好熟悉,是哪裏見過呢?她想著。

“這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