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還是沈小姐你驕縱蠻橫地以為整個楚京都要等你一個人不可?”
一陣輕笑從麵紗下溢出,低轉清越,玄墨不禁目光從手中的酒杯看向她。
長發披肩,玉釵斜倚雲鬢,紫色麵紗遮住麵容,麵紗上麵一雙澄澈明亮的盈盈水眸,笑意深深。看著眼前的這個氣質淡然的沈小姐,玄墨無法與他人口中那個驕縱跋扈的沈家三小姐聯係起來。
沈紓夢拿過玄墨麵前的酒壺和一隻空的酒杯,捉著酒杯笑問道:“酒杯有人喝過嗎,我有潔癖,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韓愷行眯起眼睛看著沈紓夢,指桑罵槐?哼,以為本少爺聽不出來是怎麼地了?冷哼了一聲,自顧著舉起自己的酒杯敬著四殿下。
仿佛沒有看見韓愷行一臉不屑地忽視,沈紓夢轉頭吩咐鶯兒去找小二重新拿個幹淨的酒杯,待鶯兒回了廂房,又讓她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坐下,鶯兒還沒有來得及說不,韓愷行就摔了酒杯。
“沈紓夢,你真當這楚京城內各地是你相府的後花園嗎?別說這裏還坐著四殿下,就是本少爺何時與下人同桌過?”
鶯兒本就不敢在這桌坐下,如今被韓愷行一說更是雙目通紅一臉倔強地任憑沈紓夢如何拉她都不肯入座。鶯兒從她手中掙脫開跑到廂房的角落裏垂頭站著,沈紓夢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韓愷行,目光裏的怒氣一覽無遺。
“韓公子如此看重身份高低,那如何如今四殿下都沒有開口,韓公子就先摔了杯子?更何況,韓公子若是如此在乎身份高低,那何必還要來酒樓這種三教九流彙集之處?”說著扭過起身硬拉著走遠的鶯兒走回到桌邊,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無視韓愷行氣紅的俊臉,輕拍鶯兒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韓愷行雙目怒視沈紓夢,沈紓夢視而不見,恰好此時小二敲門送來新的酒杯,沈紓夢接過酒杯,依舊習慣地與小二道謝。一句道謝不止驚了韓愷行,就連一直靜坐不語的玄墨目光裏都微微顯露詫異色,稍縱即逝。
素手執起白瓷酒壺,壺深上一株青葉竹林襯著素手瑩瑩,醇香的酒如流水傾瀉入了淡白瓷杯中,酒水泛著淡淡地青色。沈紓夢將酒杯舉到鼻尖嗅了一口,笑著讚歎:“果然是好酒!”
韓愷行不屑地一哼,輕慢地說道:“這可是窖藏三十年的上等柳色青,一杯抵十金。”
似是不相信,沈紓夢目露詫異地搖了搖手中酒壺裏的酒,不信地問道:“那這一壺酒不就價值百金?”
看她一臉驚訝不敢置信地模樣,韓愷行有些得意,點頭應道:“那是自然!”
玄墨從方才視線就沒有從沈紓夢的身上移開,此時見她雖是麵露詫異,小心翼翼地握著酒壺,可是他沒有錯過方才她眼底的鄙夷。
果不其然,隻見韓愷行話音剛落沈紓夢手中的酒壺就脫手而落,砸在地上的聲響比剛剛韓愷行擲酒杯的聲音還要響亮,酒香瞬間溢滿整間廂房。
眼見上好的酒被沈紓夢覆手而傾,韓愷行怒氣胸中而起,怒不可揭,猛地起身,動作之猛險些連帶將身前的桌布一把拉下。
“沈紓夢,你別以為小爺不打女人你就敢這樣放肆!”
看他暴跳如雷的模樣,沈紓夢掃了一眼坐在韓愷行身邊的那位四殿下,衝著他們倆冷笑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玄墨握著酒杯的手微動,眉心微挑,再一次望向沈紓夢,頭一次好奇一個女子麵紗下的麵容究竟是如何,韓愷行則被沈紓夢的話驚在了原地。
沈紓夢雙手舉杯朝他們二人敬著酒,然後一飲而盡。玄墨看著她仰頭飲盡杯中酒的霎那竟有種起身奪去她手中酒杯的衝動,鶯兒卻是被她的豪舉嚇了一跳,趕忙從椅子上跳起來,抓過沈紓夢的手,也不顧不上身份大小,大聲說道:“小姐,你不能喝酒的!”
推開抓著自己手腕的鶯兒,將杯底晾給韓愷行看,“韓公子,酒真是好酒,隻是可惜阿,好酒也是要合適的人來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