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搖搖頭:“這次不一樣的,展銘看見我琴藝學好的話,絕對不會高興。相反,他還會十分惱怒。就衝這一點兒,我也要努力學得像非煙姑娘那樣。”
大媽一時間沒聽明白裏麵的關係:“螺螺,你說什麼呢,大媽是不是聽錯了?”
碧螺卻是一臉小孩子賭氣似的:“反正就是我要把琴練好,練好到超過展銘!”
大媽被碧螺這氣勢嚇著了,連忙好笑地附和著:“嗯嗯!練好!超過展銘那耍酷小子!”
碧螺看到有大媽的支持,幸福地點點頭,大媽卻又認真地加了一句:“隻是螺螺呀,你就是練得不好,大媽也一樣疼你!你不用這麼擔心小銘給你爭的!”
碧螺無語極了,原來自己信誓旦旦地宣揚了自己的決心,在大媽那裏看來卻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玩笑!
唉!
算了,自己還是暗自努力吧,終於有一天,大家會看到那昔日自卑的打雜妹,有一天會把最為精彩的音樂呈獻給一些人,不管是什麼原因。
夕陽落下之後的夏日晚上,空氣還是很涼爽的,楚子風躺在大棗樹樹枝上仰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想著碧螺——想著碧螺畫的那幅自己的畫像。
可是畫像,根本就是自己記憶中父王模樣的描摹,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
王爺……他現在還好麼?他還會被那些無可奈何的東西困擾著麼?
楚子風一時間有些傷感。他一般不會去想這些的,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甘。
也有深深的理解。
兩者相害,取其輕。
楚子風閉上了眼,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
閉上眼的刹那,楚子風想到了碧螺,想到了碧螺奇異的身世,想到了碧螺那隻可憐的腳。
展銘真夠狠的!這麼多年以來,展銘雖然一直跟自己過不去,但是對於韓師傅、對春芳大媽、對非煙連同園子中的樂娘都是正直正派,毫無什麼見不得光的壞念頭。
這也是自己雖然和他水火不容,但是自己依舊心裏關心著他、從來沒有記恨過他的一個因素。
可是,他為什麼就非要和碧螺過不去,不僅是對碧螺屢屢逼迫,甚至有種要將碧螺打下十八層地獄的斬盡殺絕之意。
生在帝王家,自己不是不知道他們這些個人行事的諸多無可奈何,但是他和展銘兩人處身世外這麼多年,還會有什麼理由,要去幹涉別人,容不得別人。
這些日子,怕是帝王之家二女與別人最為平等之時。
他楚子風,若是回得去,自然還是會慈悲寬容,畢竟當年害自己和展銘的人也有他們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隻是不想冤冤相報。
若是再也回不去,那就青山白鷺天地間,一簫一筆走天涯。人生還可以有諸多選擇,不是麼?
可是……
可是展銘呢?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這麼多年自己知道他一直未當年的仇怨壓迫著,卻也是從未連累無辜。如今卻是為何在李碧螺這裏,令楚子風看不清楚展銘的路數了呢?
正沉思著,玉蘭樹下傳來一陣笛聲,卻是那曲婉轉的追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