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聽聞嬌羞一片,側著頭,不再看那男子,男子豪氣的大笑著,“綠珠嗬,這丫頭!”說完整整衣衫,“你叫什麼?”
花爻眨巴眨巴眼睛,覺得眼前這男子怎麼變臉跟翻書一樣快呀,不過她還是老實的回答:“花爻,我叫花爻。”
他撫掌而笑,親昵的湊過頭來,狡黠的也眨眨眼睛,對她說道:“你是小花妖,我是大狐狸。看吧,是老天讓我救你的呢,我可是你的大貴人哦。”
聽君亭中,布衣之裝,仍掩不住那人的一身閑適之氣,風流之態。他隨意的坐在那,手愜意的舉杯,低瞼眉目似在靜靜的品著茶的香醇。
“大狐狸!”花爻興衝衝的跑過去,大聲的嚇唬他。
“哐當。”茶杯掉在地上,那人頭也沒有抬,懊惱的不停搖著頭,歎息道:“可惜啊,可惜啊。”
花爻不耐煩的幫他再斟了一盅茶,嘟著嘴坐在他對麵“大狐狸?!”
“恩,聽著呢,小花妖。”端起茶杯,嘴角微微揚起,有一抹淡淡的笑。花爻托著腮,仔細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嘴角也不知不覺的上揚。
在張青麵前,她可以享受張青的照顧,而在他的麵前,她分明可以享受到他的寵溺。
這樣真好,她歪著腦袋左瞅瞅右瞅瞅,滿眼滿足之意,仿佛像十年前一般,遇見了他,遇見了他。
“別看了,再看你會喜歡上我的。”獨孤狸放下茶盞,如同當年一樣不羈而邪魅的笑道。
花爻擺擺手,像在趕瘟神一樣,臉色露出鄙夷之色。“你怎麼會在這啊?”
“嗬嗬,這倒奇了,京城誰人不知獨孤狸我有錢必進聲色坊,”挑眉看著她,“認識些貴人子弟也不足為奇。”目光仍有笑意,卻多了一份探究。
花爻垂下頭,神色黯淡下去,“先生,你知道了。”
獨孤狸執起茶盞,細細的斟茶,“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過去了就過去了。日光整好,何必感懷夕陽。”半閉著眼睛,不知是在細細的品茶,還是細細的說話。
“不過,你倒是長大了呢,”花爻疑惑的望著他,獨孤狸暢然的笑道“嗬嗬,知道叫先生了。當年可沒少吃你的苦頭!”
頭頂似有烏鴉飛過,花爻耷拉著眉,“狐,狸,先,生。”
獨孤狸眼角不停的抽搐,隨即嗬嗬大笑。
花爻也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深吸一口氣,“真好,先生,這樣真好。”她見獨孤狸看著自己,繼續道:“我以為上天遺忘了給我幸福,讓我一直在苦海掙紮。可現在我才發現,幸福好美妙,有樹,有雲,有風,有鳥,有我,有青姨,有先生,還有張青。”花爻笑意更深,“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富有啊。先生,我很富有吧。”
獨孤狸微笑不語,繼續飲茶。就這樣靜靜的,風過,葉落,鳥飛,蟬鳴。
那日獨孤狸的拜訪是為了青姨而來,癱瘓五年之久,早已沒了任何激動情緒的流露,哪怕是花爻出門也隻是神色陰鬱,卻也正常。可花爻看到當獨孤狸出現在青姨麵前時,青姨的眼中分明充斥著震驚,激動與久別重逢的喜悅,那是她不能懂得的情感世界。
他背對著花爻,她聽到了他微微的歎息,閑雲野鶴般的背影竟一下子有了千斤重量一般的負荷。
“把她交給我吧,我會治好她。”
花爻錯愕的看著床邊的人,背影像道厚實的牆。床上,青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角,竟是淚珠滑落。
看著青姨被抱上馬車,花爻還是止不住的倚在門框上哭了。多少個夜晚,即使沒能言語,她也能感受到青姨無微不至的關懷。這樣日夜陪在自己身邊或者,自己日夜陪伴的人在某一天就要離開自己,她有些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