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生不見,懷璧其罪(1 / 2)

“回哪裏?溫家還是曹家,還是空空如也的雍親王府?”

祁鈺不動聲色地問著,沒有立即反駁也沒有應承下來。卻叫雲卿啞口無言,一時沒了想法,是呀如今她竟然連回哪裏都不知道了,可笑至極。

見她不答,又接著道:“快到年下了,淑妃這裏人來人往,明兒我讓黍離過來接你去吟岫殿。”

直到隨駕的浩浩蕩蕩的人群消失在月洞,雲卿才醒悟過來。定定地看著明晃晃的燭光,竟也不覺得刺眼。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甚至手足無措起來,抱膝坐在暖炕上,思緒不由得飄遠。

她隱約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像極了冥冥之中的安排,她被迫接受,被迫作出應對。難道,這就是她餘生的模樣?循規蹈矩行屍走肉一般?

不,不是這樣的,她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

既然注定的命格,那也是她曹雲卿的命,不跟任何人相關,也不應該成為別人爭權奪利的犧牲品。既然一退再退還是如今的境地,那麼她就要變被動為主動,爭取自己想要的自由。

剛剛蕭祁鈺湊在她耳邊提到的事,她有些吃驚。此事除了她和外公,其實沒有任何人知道,怪哉。不過 話說回來,什麼枕上三書她看來隻不過是一部儒家經世致用的典籍罷了。

另一邊,出了偏殿,蕭祁鈺隻是在正殿陪著淑妃小坐了一會兒,便往另一宮室走去,身邊隻留了黍離一人。

“陛下,傍晚那會兒,不曉得哪個不知分寸的宮女說漏了嘴,皇後娘娘知曉了太子和杜家的事兒大發雷霆,趕走了所有宮人,宮裏的東西也砸了好些。要不讓羽林軍守在殿外?”

若皇後娘娘情緒失控誤傷了陛下,那可就是他的罪過了。黍離跟在蕭祁鈺身後,走到鳳棲宮前有些焦慮和擔憂。

蕭祁鈺不語。

在宮門推開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最後一次踏進這鳳棲宮還是母妃在的時候,這些年過去了這鳳棲宮依舊是原來的樣子。雖是冷清,卻比任何一處宮殿都奢靡。

母妃,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杜家自作自受的後果。父皇他,從未負你。這些年和父皇置氣,是兒子不孝。而這些他也是在皇帝彌留之際才清楚的,也將讓他十分內疚。

“晉王殿下?”一女聲響起。

“大膽,在你麵前的是皇帝陛下。”黍離毫無懼色地躥到了蕭祁鈺前麵,宮燈走進才看清來人,卻是皇後身邊的牽夷。

“杜皇後呢?”蕭祁鈺冷聲問。

牽夷剛要開口,就聽到內殿傳來聲音詢問在外的是何人,聽著猶猶豫豫地讓著皇帝進去。她側身就要跟 了進去,卻被黍離攔下了,隻得憤憤地站在殿外。

水火不相容的兩方此時此刻對峙,牽夷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辦,會發生什麼。

出乎意料的,不出一盞茶的時間,皇帝就麵無表情地出來了,和進去一樣的神情,而殿內好似更安靜了。牽夷感覺不妙,難道說.......

“芍藥死了。”

再不過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忙著進去的牽夷愣了一秒。望著夜空又飄起的雪,蕭祁鈺這次沒有停住腳步,徑直繞去了吟岫殿。

鳳棲宮內,端坐在皇後寶座上的杜杏貞緊緊拿著明黃的聖旨,垂頭喪氣,眼神空無一物。

“哈哈哈,牽夷你看,他說死生不複相見,死生不相見啊。”

杜杏貞拉著牽夷的手開始狂笑不止,看著聖旨上的字跡,她從未見過皇後這樣子。從這位江南大族的美人成為皇後開始,她就開始跟著了,高高在上的樣子此時已經無比落寞。

“我可是皇後啊,皇上你終究是怨我的是不是?怨我依靠家族力量,讓你心愛的人成為妾室是不是?我杜杏貞有哪一點比不上她鳳宛若,她和她哥哥不過是商賈之家的,要不是她救過我,怎麼會有機會見到你。她的愛是愛,那貞兒的心算什麼啊章哥哥。”

原來這些年,他一直是怨的。隻是她以為他怨的是自己當年私底下和十爺相見,想不到他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他愛的從始至終都是宛若!

章哥哥,你把貞兒害得好苦呀。

“娘娘......”牽夷不知如何勸慰。

“牽夷,伺候本宮更衣,要鳳求凰的翟衣。那是大婚當日的禮服,他說我穿著甚是好看,我要去見他牽夷。”杜杏貞莞爾一笑地祈求牽夷,直到牽夷點頭才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