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查得如何?”
金碧輝煌的大殿裏空蕩蕩地,隻有穿著紫金龍袍的皇帝的聲音在回響。長案前的奏章一本本兒地堆積如山。
“回皇上,中秋時雍親王隻去了吟岫居。並沒有去其他地方,而且當時縣主在溫家,王爺也就在裏麵等了一晚上,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就回了王府。”
淩空的聲音,空靈而冷漠地毫無感情色彩。
“繼續說下去。”皇帝頭也不抬地繼續批閱奏章。
“王爺大婚之日,是縣主自己要逃婚。屬下跟著王爺的人,發現縣主的行囊和裝束早就已經備好。可見早有預謀。至於賓客,屬下調查過,的確是私下裏和王爺有來往的。”
“各個皇子在封地上如何?”皇帝的眸子凝上寒冰,朱筆繼續評閱著。
“各殿下近期的消息都收集在了這裏,趙王依舊隔三差五在府裏設宴,吳王除了正事大多和木匠待在一起。隻是晉王殿下,年後身體狀況就有些不佳。”
“朕知道了,退下吧。”
皇帝眉頭微皺,手裏緊握的朱筆險些一鬆,頓了頓又讓暗處的人等會兒,然後在旁邊重新用筆寫了幾行字。
人影稍縱即逝,紙上墨跡未幹就已消失在眼前。
他聽說溫家的五小子師承神醫玄魚,就連溫清墨寒食散病入膏肓也手到病除了,想來應該無礙的。
正盯著奏折上禦史對曹定遠的口誅筆伐,一股子清新的味道直入心肺。
皇帝側目一瞧,一杯沏好的茶放在手邊,抬眸瞥了眼立在一旁的宮女,出聲問:“這是新貢的雪頂含翠?”
“回陛下正是。”錦瑟恭恭謹謹地答了,榮辱不驚。
話音剛落,元寶便從外邊進來了,先朝皇帝行了禮,瞧著心情不錯的樣子,才笑逐顏開地回話。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東宮的人來傳話說曹側妃生下了個小皇子。”
“是嗎?宮裏多久沒有這樣的喜訊了?是該好好慶賀。這樣你親自去挑些好東西讓人賞賜。”
皇帝龍心大悅地開懷大笑起來,看元寶屁顛屁顛地下去辦,又趕緊叫了回來。叮囑著不要越了往日太子妃的賞賜。
這樣大肆賞賜太子側妃的事,不出一個時辰宮裏已人盡皆知了,尤其是在後宮又是一番議論。
皇後也打發了人送了好些好東西往東宮裏去,這是東宮的第一位小世子,自然惹得不少人眼紅心熱。
偏偏這群人裏也包括了溫蒔蘿和葉紫在內,兩人素來不合,此事一處葉紫自然站穩了皇後黨。
“才人何必傷心,要奴婢說以您的姿色才情位列妃位,指日可待,由得那起子小人得勢。”宮女攙著氣呼呼的溫蒔蘿往自己宮裏走。
溫蒔蘿一言不發,怒容顯而易見,本來不氣的,經宮女著一挑撥越發無明業火往上蹭。
“前兒你說送參湯,結果陛下因為雲卿的事沒心情。如今你又說這話,轉眼葉賤人就得勢了。我倒要明白明白,你是哪裏來的細作就是。”
話音落,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掐著宮女手上的皮肉,把氣全一股腦兒撒了幹淨。
小宮女一個勁兒地告饒她就隻顧著自言自語。
她算明白了,她就和曹家人天生就是相克的,若她嫁得雍親王那樣的人物,她才不會和曹雲卿一個傻樣兒。
興許是皇帝、雍親王和溫家人有意為之,雲卿逃婚的事絲毫沒有泄露出去。而平靜如水之下卻是暗潮湧動。
此時迷迷糊糊的雲卿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這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待巡視清楚周圍的環境,智商才上線。
嫣紅色的拔步床、帷幄,斜眼一瞥就可以看到廳裏的紅木圓桌,上麵白了青花瓷茶具,安靜得她都可以聽到自己的鼻孔在出氣。
雲卿這才呆滯地發現自己的嘴裏,不知道怎麼塞了一份不可描述的東西。伸手一動,發現手腳都被綁住了。
完蛋了,被綁票。
這是第一句閃現在雲卿腦海裏的話,她第一直覺是自己玩大發了,原本想要回想是怎麼回事的。可是耳朵貼著床,她聽見有人正向這裏走來。
孫子曾經曰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躲起來搞清楚狀況才是明智的選擇,可是她動個鬼啊,就算要用蚯蚓的蠕動,她都已經無能為力了。
據目測,窗子是最佳逃跑路線,但這個很快被雲卿否決,不說她能不能站起來的問題,誰知道窗子外麵是什麼?
而這裏除了一個衣櫃,好像已經沒有地方可躲。直線距離一百米,她要過去首先得滾下高三十厘米的床,再不停蠕動。預估時間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