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膳過後,雲卿正打算著午休,老太太院裏就打發了人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也推辭不得,便神思恍惚地過來了。
外麵雖然泛晴,卻還是著了寒意。身上的墨綠色襖裙,讓雲卿不自覺想起元宵那夜。
而且清晰地記得他的一字一句。
容澈滿身酒氣,莫名其妙地翻了窗子進來,非攻幾人竟然沒有察覺。
他低著頭,雙唇泛著妖嬈的紅色。
在雲卿茫然抬頭的瞬間,就想順勢覆上她的唇。
“小丫頭,我等了你七年了。我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等下去。”
她被容澈禁錮在懷裏不得動彈,這樣的話語從一個醉酒之人的嘴裏說出,雲卿分明感覺到了危險。
在他的妖孽麵孔放大在自己眼睛裏,雲卿一時忘了動作,腦裏一片空白。
一絲絲的溫熱在觸到她的額頭時便很快離開,換來的是一個熊抱。
像是久違的,禁錮得太久,想念得太久的擁抱,以至於雲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任他醉了酒地,趴在自己的肩頭像一個孩子一樣抽泣起來。
她能做的就是像舅母安慰她一樣,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背脊,等他累了再讓非攻送回王府。
“媽媽,這好像不是去鶴錦堂的路。”采蘩幾乎慍怒地沉聲質問。
這一吼,也把出神狀態的雲卿,從放飛的思緒中拎了出來。再聽采蘩的話,剛剛的記憶早被丟到九霄雲外。
“是是是,就快到了。”
婆子低著頭,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步伐卻急些。
雲卿在旁凝視著那婆子的神情舉止。
手上小動作極多,神態淡然麵部肌肉卻是緊繃,步伐緊急而淩亂。
這是心虛的表現,雲卿眼神示意著旁邊的丫鬟。
采苓也看不出不對勁來了,自打上次在長公主府的事後,她可是對這樣的反常的行為極是敏感。
二話不說,就把那婆子製伏在地。
“快說,為什麼把我們帶到這裏來。”
采苓才問出口,雲卿便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說話聲。
那婆子吃痛,在地上哎呦著求饒,就是不肯吐出半個字來。
“采薇,你和花袖把她綁好關在暗房裏,若有人問起,就說我有話,讓媽媽去府外辦事。”
雲卿冷冷吩咐著,便抬腳尋聲走去。采苓一個反手刀停止了婆子的哀嚎。
“什麼時候媽媽肯一五一十說了,再供她茶水飯食。記住,是老暗房。”
“主子。”
采苓挺身阻止她繼續往前走,上次就因為好奇才誤入了別人的套。
雲卿眨了眨眼,勾起了唇角的笑意,上次是不熟悉,這次在曹家,怕什麼。
既然如此,采苓也沒有再阻止,讓采薇二人架著被敲暈的婆子走了,自己則趕緊追上雲卿。
近時,花廊裏坐了許多人,一看便是設了宴席的,上座的是大夫人小葉氏。
雲卿側目看了看采苓,每次帶著采苓這丫頭見葉氏,非得跳腳。
今日果然進益,對待自己的仇人,怎麼能快刀斬亂麻呢,非得溫水煮青蛙才罷呢。
“卿兒來了,快過來入座。”
小葉氏眼尖著,便語笑嫣然著過來伸手拉雲卿,雲卿很巧妙地避開了。
很顯然,小葉氏早料到雲卿會來,所以一點都沒有突兀的感覺。
曹若姝見著,拉了拉臂間的水綠色披帛,和周圍的幾位閨秀十分熟絡地介紹著。
“二姐今天的襦裙當真極美,看著就神清氣爽,和綠茶的氣質相較,真是不遑多讓。”
雲卿莞爾一笑,朝坐著的幾位小姐頷首,算是打招呼。
“三妹說笑了。”
曹若姝先是一愣,這綠茶是什麼氣質?隻一瞬,便很快就笑了起來。
幾位閨秀盯著雲卿並沒有將曹若姝之前的話聽進去,隻當一睹京中風雲人物便是。
言笑晏晏間,都紛紛上來向雲卿行禮,神情流露出豔羨與仰慕。
曹若姝一一看在眼裏,又不得發泄,隻得抑鬱在心,憋個滿臉通紅。
席上另有幾位雲卿從沒有見過的夫人,她出席的宴會也挺多,但這幾位卻是從未見過的。
轉念一想,醍醐灌頂。
小葉氏是繼室,願意和她來往的,能是些什麼貨色,不過一群別人的後媽。
“縣主,好久不見。”
說話的是安其侯夫人,小葉氏的嫂子。
此時,一身寶藍色攢花錦繡褙子,倒襯得她比小葉氏還氣度些。
見著雲卿,倒是不像旁人般麵色各異,隻是溫和地打招呼。
“侯夫人好。”雲卿也擺了標準的笑臉。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小葉氏一直在一邊笑著看過來。
在一旁靜坐的雲卿隻覺背後冷颼颼的。大覺妖風陣陣,采苓也是神情嚴肅地站在雲卿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