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煙對她愈發倚重和信賴。
轉眼到了秋高氣爽的時候。
涼風習習,陣陣飛花雨。
房喬踏入庭中,看見一個身著黑色頸裝的窈窕背影。不由一怔。
正是淩煙。她綰發束額,專注地盯著前方的箭靶,挽弓搭箭。房喬不禁一同屏住呼吸,隻見箭已離弦,瞬間正中紅心!
他撫掌稱讚。
聽見聲響,淩煙回過頭來。適逢一陣風襲來,漫天白色花瓣飛舞,她一身束身黑衣,執弓而立,朝他望過來。
房喬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房世兄。”她向他點頭。
“……怎麼突然想起學射箭?”他問。
“專注做一件事情,時間就會過得特別快。”她笑,“更何況有益身心,有何不好?”
“當然沒有什麼不好。”房喬笑道,隨即問她:“日子當真如何無聊?”
居然需要用打發來度過。
此時庭中隻有他二人,淩煙也不瞞他,直言道:“怎麼不是。我對女紅興趣泛泛,而平日裏除了看書,琴瑟琵琶也是不會擺弄的。”
既然此前一直寄身庵堂,絲竹之事肯定是一竅不通的,琵琶是萬萬再彈不得了。
前些日子濡真嚷著學琴,盧應昆特意請了京都有名的琴師前來教授。還問了淩煙,結果她連忙推拒了,隻說:“父親給我留意請個女鏢師授我武藝吧。”
一連幾天琴師來宅內授藝,她都閉門不出。要知道,藝妓青蓮可是得到了京內多名琴師的指點。
盧應昆隻好作罷。
淩煙也大致猜測得出他的想法,盡管對她習武之事並未多言,但他心裏必然覺得有失端莊。不然她所求之事不會至今都沒有下文。
房喬仿佛知曉她心思一般,問她:“可要為你請個教授武藝的師傅?”
“好啊。”淩煙連忙應道,“有勞房師兄了。”
有房喬的幫忙,自己又那麼堅持,想必盧太傅再不願意也隻能看著淩煙舞刀弄劍了。
“公子來了。”如則端著茶水出現,看見房喬屈膝行禮,“有您指點小姐射箭再好不過,我去為您也端杯茶來。”
“他?”淩煙詫異道。
房喬在她心中向來是個風雅公子,氣度有餘,力度不足。
房喬一言不發地從她手裏接過弓箭,屏息凝神,左目微閉,淩煙僅從他握弓搭箭的姿勢便知道自己方才小看了他。
此時也才明白房喬手上的白玉扳指並不僅僅是平日裏用來把玩而已。
思忖間,箭已“嗖”地一聲呼嘯著朝靶心而去。
淩煙不由隨之望去。
然而箭靶上隻明晃晃的插著一支箭。她神情微怔,定睛再看,還是如此。
房喬麵上卻有著淡定自若的笑意,這令她不由喚了聲如則。
離箭靶最近的如則便上前察看,隨即揚聲道:“少爺真是厲害!又是連珠箭。”
連珠箭?聞所未聞的淩煙有些愕然。
“就是少爺他將您方才射的那支箭射穿了。”如則解釋道。
淩煙聽了,不由對房喬大為佩服。
房喬感受到她的目光,麵上未顯,心裏卻仿佛得到了獎勵的孩子,雀躍不已。心想著淩煙若是能像濡真似的央求他教授就更好了。
“房喬”,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他不由一窒。這還是第一次。
“你能教我嗎?”
“……”好運來得太突然,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他絕不會任由這麼好的機會溜走,忙笑著應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