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到自己應有的位子,朝皇後頷首,斂裙便悠哉落座。
方才瞧得不真切,如今坐了下來才敢略加放肆的打量這一桌的人兒。阿姊與沈喬榕尚未到,陸青昭大約在我之前剛到不久,如今正自飲杯中茶水,悠然自得。
“蘇妹妹長得好清秀!”
遠遠一股清脆甜膩的嗓音傳來,我一驚,複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女子悠悠走來,藕色的宮裝裙擺翩躚,唇紅齒白,卻也沒有多大好看的地方,獨那兩彎黛眉,當真是我見猶憐。她挑了我對麵的座位坐下,對皇後說:“妹妹見過姊姊,給姊姊請安”
皇後應了,說道:“甄娘子愈發俏麗”
她抿唇一笑,旋即轉過頭來衝我道:“蘇妹妹與我是有緣分”
我一聽便明了為何席上數人她遠遠便喚了我,想是瞧見亦著了藕色的女兒,心裏頭厭得很。心思到這兒也就止了,笑著看那甄娘子說道:“娘子說的是”
甄氏與我攀談了幾句便開始欣賞歌舞,大約覺著同我攀談了無生趣,還不如觀閱場中美色。
不一會兒人也陸續到了,依照品階個個坐下來,這小家宴,總算是開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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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這樣高興,不如各作首襯景詩詞罷。說不出的罰酒,不許用別他人的,各位說可好?”歌舞姬的花樣終究那麼點兒,圍在席邊的妃嬪到現在大約都興致缺缺,甄娘子這樣說了後,立刻惹來一群人的附和。
皇後見大夥兒興致高,也就應了,理應是她先起頭的,隻見她望著月色從容笑道:“玉影長短參不齊,月映湖中明似玉。勸君少飲杯中釀,免認月玉作玉月”
“姊姊說得真好,妹妹也來一闋”甄娘子在皇後說罷便拍掌附和道,說完她略加沉思後便盈盈笑道:“春色將盛,月色漸濃。笙歌曼舞入眼中。無意流連十五日,陰晴圓缺總有韻”
說罷甄娘子眼波一轉,看向我道:“蘇妹妹作的什麼呢”
我一愣,思索半餉,道:“春晚。桃色零落,鋪滿玉石階。錦緞掃暖色。夜月涼如水”
甄娘子聽後拊掌笑,隨後一首首詞的字眼又在席邊蕩開。
我倒了一杯摻了不知多少水的汾酒悠然品著,一邊聽一群妃嬪奪寶似的爭相說出自個兒編好的應景詞。忽然,鶯聲戛然而止,我望過去,是黃宛兒。她端著酒說了一句打小便喝不得,就那樣僵著。
皇後盯著黃宛兒說道:“黃貴人怕是今日不在心罷,快些尋一闋書中讀過的作數,下不為例,莫要掃了興致才好”
黃宛兒聽後放下了杯盞,頷首後道:“長憶孤山,山在湖心如黛簇。僧房四麵向湖開。輕棹去還來②”
這一闋說出來席上比方才更靜,尚在喝酒的甄娘子放下杯盞盯著黃宛兒不說話。我也略驚,這詞兒怎麼這般的廣為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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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黃宛兒的事兒,一席上的人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快快輪過一回,該散也就散去了。
攙著如湘走之前我還望了一下那菜盤酒壺還很錯落有致的席宴,有一處略算狼藉,隻因那酒壺傾斜,汾酒灑在了席上。
解析:重華姊姊①:封號在本文很罕見,所以妃嬪都習慣了叫重華夫人重華姊姊重華妹妹,而不喚姓氏
長憶孤山,山在湖心如黛簇。僧房四麵向湖開。輕棹去還來②:出自【酒泉子】【其五】作者:潘閬ps:本文無解析注明出處的詩詞均為原創……本人尚不懂押韻不懂平仄……各位如果精通此道請抱著一笑而過的心理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