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骨髓移植嗎,用我的吧,我和她是親生母子,肯定會好一些。”他毅然地道。

“你願意嗎?骨髓移植雖然沒有什麼風險,但對身體是不是有影響,不好確定。”我故意把話有些誇大。

“這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別說骨髓移植,就是要我身體的某一個器官,我也是必須應該做的。”他異常地堅定。

“謝謝你,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我笑了。

“怎麼說是謝謝我呢,應該謝謝你才對。”他看著我,真誠地說。

“都別說謝字了,我們這樣做,都是為了母親。”我轉過頭去,用力地點了點頭,眼淚險些掉下來。

閑聊了一會兒,我才知道了他的一些具體情況。我比雨航大兩三天,他在美國一所大學讀博士,馬上就要結業了。對於換子的事情,比我知道的要早得多。開始知道情況的時候,他便有了要回來尋找母親的念頭,但終沒有成行。一個是他身在美國,到這裏人生地不熟,又有沒任何線索,況且並不認識自己的生母,尋個人好比大海撈針。另外一點就是她的養母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對他的親生母親有一定的憎恨,他沒有辦法拋棄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養母而來尋找他的親生母親,這會讓他的養母更加的傷心。

他和我一樣,在情感方麵,總是在不斷地糾纏,而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哥,現在母親該醒了吧。”我們在外麵不知不覺聊了已經將近一個小時了,雨航對我說。

“差不多了。”我說。

“那我們進去看看?”雨航忽然有些著急。

“先等等。”我知道他急切地想和母親說上話,但還是被我製止了,“你先別進去,等我招呼你的時候再去。”

“為什麼?”他疑惑地問我。

“母親剛化完療,現在最不宜的就是激動,你一去,她肯定高興的要命,這樣吧,等我把你的情況循序漸進地跟她說完後,你再進去。”

“要快啊,哥。”他沒有辦法,隻好答應。

我進入病房的時候,母親的確已經醒了,正仰著頭,和鄰閑的一位病人大嬸說話。見到我進來,便說:“路遠,你去哪啦。”

“剛剛有事出去一趟。”我說。

“聽那位妹子說,剛才有人來過,怎麼不叫醒我?”母親說道。

“嗯,是有人來過,又出去了。”我說。

“誰啊,在這兒我們人生地不熟的,還有人來看我?”母親隨口道。

“噢,我的一個同事,聽說我到這裏,順便來看看。”我撒了一個慌,隨便解釋道。

和母親說了些話,看到她的情緒很穩定,我便試探著對她說到:“媽媽,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說,不過,您得保證不要激動啊。”

“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隻要不是賣房子就行。”母親微笑著說。

“絕對不是,你放心好了。”我說,“我說了,您一定不要激動啊。”

“快說吧,我都是要快不行的人了,還有什麼比這重要?”母親輕描淡寫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剛才送同學的時候,正好碰見一個人,他正在找我們。”

“又是誰啊?”母親好奇地問。

“您得保證,聽到後不能激動。”我再次強調道。

“說吧,說吧,我保證。”母親看樣子也很想知道這個人。

“您的兒子。”我故意把聲音放到了最低。

“兒子,你不是在這嗎,大驚小怪的。”母親以為我在開玩笑。

“不是,我是說你的親生兒子,他來了。”我又重複說道。

“什麼?他……。”我看到,母親聽到我說到他,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沒有說什麼,也就是二三分鍾的功夫,忽然想掙紮著坐起來:“他,他在哪,他在哪?”

我趕緊上前,把她摁下:“看,不讓你激動,你還激動成這樣。”

“我沒聽錯吧?路遠。”母親被我按下後,平靜了很久,才緩緩地看著我。

“這是真的,不過,隻有您平靜了,我才能把他叫進來。”我象是在給她下命令。

母親好象聽從了我的話,慢慢地把眼睛閉上,但嘴角還在一跳一跳的。我等了大約幾分鍾,看到母親好象真的平靜了,才對外麵說:“雨航,你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