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篇:老板的三道指令(2 / 3)

“很準確。不過,這種根據曆史推測未來的方法是間接的,所得出的結論也是模糊的,用之於實際操作則很難把握。長期以來,我一直試圖找到一種更直接的預測方法。我時常把‘波浪’想象成一條龍:已經形成的圖表是龍的身子,最近的價格是龍頭;我想,如果知道了龍頭裏的想法,就能很直接地掌握它下步的行動--或上、或下、或橫盤休息了。有了這種想象作基礎,要得到正確答案其實已經是很簡單的事情了,可是我卻一直苦苦地思索著,時常感覺到了它的存在,卻始終抓不住它。直到那天,那位客戶的那一大桶水使我恍然大悟,‘龍’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吞噬金錢;哪裏有錢就撲向那裏;暫時沒有了,它就休息。”

“可是,在實際操作中……怎麼做呢?”

“了解中、小散戶的資金流向。那是‘龍’唯一感興趣的--金錢的唯一來源。”

“這……明白了這一點,過去所學的一切豈非都成了無用廢物?”

“苯蛋!如果沒有那些理論,你憑什麼引導、集中散戶的思想和他們的資金流向呢?理論的作用就是引導民眾--走向進步;經常是,走向毀滅。”

“……”

再來一瓶酒。……還是回到故事上來吧。當時我悟透了這一點,心情變得愉快起來。我繼續看著她,心裏突然湧起一種衝動……英雄救美式的……盡管在國外留學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可我依然無法擺脫這種無聊傳統的影響……。我箭步衝到她身前,對大夥兒大聲喝道:‘夠了!’

當時,我根本沒有意識到,我愚蠢的舉動幾乎可能斷送我的前程……

回到房間後,我的老板--就是那位客戶,虎著臉衝我問道:‘你喜歡她?’

你懂得這句簡單問話的份量嗎?……我必須對我的舉動作出合理解釋,否則,我就隻能從他身邊滾開……從‘財神爺’身邊滾開……我裝作不想說的樣子答道:‘是的。我喜歡她。’

‘好吧。你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帶上你的床。’下完這道古怪的‘指令’後,他猛然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我終於做到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和女人打交道,可並不意味我對女人沒辦法。而這一次……怎麼說呢?可能是緣份在起作用吧。……在床上,我感覺她是已婚久曠的女人,似乎比我更饑渴……天快亮時,她告訴我,她和她丈夫都是農民。幾年前,他從台灣那邊得到了一筆遺產,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一直守著原來那三間破瓦房,和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電視機;後來親戚、朋友、縣裏、鄉裏、村裏、組裏都纏上了他,使他日夜不得安寧……一年後的某一天,他一氣之下喝進一整瓶農藥,當天就死了。……遺產被瓜分,剩給她和二歲不到的兒子的已經不多了。她在鄉下還是呆不下去,隻好帶著兒子進城,買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住下來……她談到她原來在鄉下度過的窮日子,那些連綿起伏的大山,那些平整肥沃的田野,那些雞,那些狗……談到她丈夫把那台黑白電視機抱回家時的喜悅……她還說,自從丈夫去世後,她從沒讓任何男人碰過她……這的確是一件聞所未聞的怪事。我感覺,這個可憐的女人原本象小孩子一樣容易滿足,而她在城裏過得並不愉快。不過,我沒有特別在意,因為當時我確實太累了……

按常理,這件事至此已經可以結束了。我完成了應該完成的任務。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我沒騙她,也就是說,我沒給她任何允諾。她也明白,這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屬於那種露水情緣;我和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不可能真有什麼結果。老板呢?他似乎忘記了他曾經下達過這項‘指令’,無論是第二天還是以後,他再也沒有提及這件事。奇怪嗎?那些大人物總或多或少有些怪癖;你隻須知道這些怪癖並給予足夠的尊重就夠了,絕對不要想起問問為什麼。

從西雙版納回來後,我們又忙了起來,為打贏一場新的‘戰役’做準備。出乎意料地,她找到公司裏來了。……不全是為那件事……在她家裏,她坦率地告訴我,她想用剩下的錢把被瓜分掉的遺產--那筆來至台灣的錢賺回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並非矯情。因為我確實不曾想過把她作為客戶開發出來。又是一樁怪事,對嗎?我也不明白我當時為什麼會這樣。她說,她絕對相信,隻有我能夠幫她。麵對她的天真,我隻能報以苦笑。……我確實不想讓她卷進來。很明顯,我可以讓她跟莊做一些單子,必賺無疑。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每當想起此事,我總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第二次、第三次她又提起這件事。我終於抵不住同意她在經紀公司裏開設了個人帳戶。

新的戰役準備好了,進入最初的誘空階段。行情波動很頻繁,幅度也比較大。在忙碌中,我背著老板給她做了一對鎖單,然後在此基礎上不斷解鎖,不斷重新鎖上,很快就替她賺了不少錢。這毫不奇怪。因為我預先知道行情的發展方向與時機,在這種情況下,想不賺錢都難。她很高興,也很感激,時常找借口送我一些昂貴的禮品。順便說一下,她是一個勤謹成性的女人,任何時候都把自己和家裏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可從不亂花錢。多麼難得的女人啊!……如果沒有發生後麵的事,我真有可能娶她……這當然也是一個頭腦發昏的想法。我才二十八歲,而她有了一個四、五歲的兒子,正在上全托幼兒園。……

一天晚上,在帝王賓館洗桑拿時,老板突如其來地向我問道:‘你準備讓她一直跟下去?’

‘讓誰?跟什麼?’我懵裏懵懂地反問道。

‘別扯談!西雙版納的那個女人。’他驀地從按摩床上翻身坐起來,露出那片黑猩猩般的朐毛。

我知道,我沒法瞞他了。我囁嚅道:‘我馬上讓她退出來。’

‘有多少人跟著她做單?’

‘……好象不多。’

‘別好象啦。你必須讓她--隻保留空單。’說完,他再次俯身躺了下去。

‘這--。讓她退出來吧,老板!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人帶著孩子……’我掙紮著哀求道。

‘你自己權衡吧。’他頭也不抬,冷冷地說道。

這一夜,我徹底失眠了。顯然,打一開始,他就知道她進了市場,並看上了跟著她的那些散戶的資金。那個愚蠢的女人,我一直叮囑她保密,可她卻讓那些該死的散戶盯住了……現在,要收網了。老板的意向很明確,如果沒有那些跟著她的散戶,他可以放過她。在一般情況下,他還是很講義氣的,也不會看上她那幾十萬塊錢。錯就錯在她不應該把自己和那些散戶攪在一起。……他們知道了她在不斷地賺錢--做一單,賺一筆,這在市場裏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纏上了她,而她呢?心軟了。肯定是這樣。那麼,我呢?我該怎麼辦呢?“吸足倉後,開始拉抬行情。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沒去著她。一則因為太忙了,二來害怕和她單獨相處。我知道,在老板就此事下第三道指令前,我無權對她被套牢的空單作出處理。老板會忘記嗎?絕對不會。從表麵上看,他是一個粗人,可他的心細著呢。她呢?最初想砍倉出場,後來浮動虧損越來越大了,便打定主意‘飄’單。她堅信物價有漲必有跌;現貨市場確實如此,國內市場剛剛完成的那一輪漲跌周期使她懂得了這一規律。當然,在期貨市場上,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操作策略也不無可取之處,因為隻要單量不大,把錢‘熬’回來的希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