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多情卻似總無情 雪封懿國亦封心(2 / 2)

突然殿門口一個修身挺拔的身影疾呼道,“小心”卻已經來不及阻止大小姐誤碰到火燙的香爐。

辛權除了臉色一霎間白了,卻口中並不叫痛,等王回頭看時,先火已經扶住大小姐的手,宮人才急忙端出一盆冷水來。

先火捉住大小姐的手一齊浸在冰水裏,此時他卻不像一旁早已忍不住責備不斷的王,隻是輕輕地問道“痛麼?”

大小姐一言不發,呆呆地看著先火,看著冰水裏兩雙紅通通的手,隻是緩緩地搖頭,先火卻是頭低低地瞧著傷口紅腫的程度。

侍女此時正替大小姐塗抹消腫祛燙傷的藥膏,先火便和王攀談起來了,先火在向王稟告一些政事,請求王的裁斷和指示。

後來王談著談著便笑了起來,手中依舊抄寫著經書,一邊抱怨地和先火說道“你瞧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今天一整天都癡癡呆呆的”

先火側眼望見大小姐正縮在一張虎皮裏端詳著手中的書,他看了眼書名,竟是兵書,便笑道“我看大小姐精神爍爍,並沒有任何異常,方才隻是不小心罷了”

王知道先火一向隻看見大小姐沉思冷靜,果敢精明的樣子,並不甚了解自己的姐姐,便也不辯解了。

後來王便一人獨自抄寫經書,先火起身告辭時,大小姐也放下手中的書,執意要送先火至殿外。

先火起先推脫再三,怕是殿外的寒風吹涼了大小姐,因此不敢領受大小姐的恩惠,但王卻反常地同意大小姐的決定。

看著先火翩翩侍立在大小姐左右的影子,王笑著擱筆,靜觀其後。

先火向來是個樂天積極的人,並不察覺大小姐在旁一幅魂不守舍,打著腹稿的心思雙重的樣子,卻突然轉身高興地對辛權說道“你聽”

大小姐的一肚子腹稿全被攪亂,細聽之下,卻是鳥雀唧唧喳喳的弱聲。

“好像是鳥的叫聲”辛權也不由地高興起來,她是極其容易被先火的快樂感染的人,這便是她欣賞先火的地方。

先火神秘地說道“是畫眉”先火趨跑向前,辛權也興趣盎然地緊隨其後,他們左拐入偏殿的長廊,隻見廊簷上果然有一個金絲籠。

“這裏怎麼掛著一個鳥籠?”大小姐向來不喜歡遛鳥馴養家禽。

先火卻連請示也沒有請示,直接打開鳥籠,放生了一對被囚禁的畫眉鳥。“想必是宮人好玩便捉住畫眉,你瞧這對鳥形容憔悴困苦,一定是那些人嫌屋外漫天大雪,往這裏一閑置,便再也不肯喂食,差點活生生餓死這對可愛的家夥”

辛權記起來了,她前日裏還誇侍女豢養在鳥籠裏的鳥叫聲好聽,現在看到先火喜吟吟樂觀美好的善良,便自慚形穢,悠然地說道“即使馴養的畫眉鳥能做百囀千啼,哪裏能及得林間自由自在的啼聲呢!”

先火一直望著倦鳥歸林的畫眉,忽然回顧地看著大小姐,見她淡掃峨眉,雖然清雅,卻不由地想起那個青黛點畫眉的女子,便深深向大小姐作揖,止住她的相送,關懷備至地喚道“辛權”

大小姐也回過神來,她很是留戀這一聲辛權,極少有人敢直呼她的芳名,先火卻是獨獨不拘於禮節的人。

“長門深宮,你得處處留心自己,小心為上,若是有什麼麻煩,隻管來告訴我,我會一直在外為你效勞領命,不要像方才連自己傷著了,還渾然不知,知道麼?”

大小姐百感交集,自從上次被焱耿城刺穿心事,坦言初戀先火的秘聞,她便有些擔心先火得知,可是卻又希望他得知,甚是矛盾糾結,竟然詞不成句“我……”

先火等著她說話,見大小姐欲言又止,便替她將一縷逸散的發絲別過身後,耐心地說道“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

先火溫存關懷的聲音猶在耳畔,卻隻能目送他離開,突然,先火走到閬苑末路時,他回頭了。

大小姐原本失魂落魄地侍立牆角,卻喜不自禁,她多麼想喚回夢中人,卻隻見先火依舊笑得那樣好看,他舉起手往後扇,示意她天冷快回屋,便走了。

突然,有人掩不住失口笑了,笑得那樣動聽,辛權卻看也不看,隻管轉身回走。

王緊隨其後,卻唧唧喳喳地說道“先火這般的傻小子,怎麼桃花運如此好呢?”

大小姐並不止步,隻是懶懶地回道“你也不差呀”

王深惡痛絕,長歎惋惜道“沒法比,沒法比啊”,他一直跟著進入大小姐的閨房,其後又拿著房內的銅鏡,隻顧惋惜道“我怎麼瞧也不比炎先火長得差呀”

王的隻一句話雖然牢騷,卻是不假,他長得俊逸非凡,連以前被譽為第一美男子的炎歌都難以匹敵,真是天然的一塊溫潤之玉。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啊?這理你也不懂麼!”大小姐忍不住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