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王自顧頗為得意地說道“隻怕敢讓王以色事人的人還沒出生呢?”
他們姐弟嬉笑間,卻聽見宮人匆匆來報,隻說是天峔姥姥召見二人。
宮殿內暖香襲人,大小姐進殿時連忙脫去狐裘鬥篷,真是裏外溫差甚大,她和王麵麵相覷後便謹慎地侍立在禦座前。
“姥姥”王輕聲喚道。
奈何屋內過於熏暖宜人,天峔姥姥年事已高,不覺便沉沉睡去,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王向身後稟報的侍女使了眼色,侍女便微顫顫地高呼道“懿王,大小姐求見”
天峔姥姥這一醒來時,本要怒而發作,卻看見兒孫二人早已恭敬地侍立在下,便悠然地說道“你們來得正好,我有事吩咐”
王見姥姥一向身體硬朗,誰知這一病竟然身材消瘦,麵黃憔悴,皺紋仿佛一夜間催生,縱橫交錯,甚是老態畢露,駭人不已。王不敢趨前靠近這個仿佛透著酸腐之氣的老人,隻是問道“姥姥何事召喚藺前來?”
大小姐赫爾楊子衝已經攙扶姥姥做起身來,臉上並無任何嫌惡之色。姥姥先是薄嗔道“往日你向我討還政權,我不給,其一是你功課甚不長進,成日喪誌玩物,我斷不肯把大懿國交予你,其二我著實貪戀政權,遲遲也不肯罷手。如今,我知道自己委實病入膏肓,往日裏日夜打理政事已經讓我心力交瘁,隻得將政權分半給你打理,你不要叫我失望”
藺難掩心中的狂喜,他終於等到姥姥肯分付政權的時候,隻得速速領命道“我定不教姥姥失望”
“你也別急著領謝,我還未說完,其三,我交付你政權也歸功於辛權,若不是她勸諫你勤學苦練,最近你也不能如此長進,辛權早就和我勸諫過讓你初學執政,現在,我看你也能稍微擔當些,你就先從基本的處理政事學起吧,況且明年就是你成年親政之初,我再不歸還政權,隻怕不止你們姐弟倆暗地裏鄙夷微言,就是滿朝臣子也生異心,倒是整個精靈國全部視我為貪權戀王位的妖婦咯”
“我們斷然不敢如此,姥姥幾年來的功績全國有目共睹”
“謝姥姥器重,不如讓姐姐在旁指點協助,我也可以多累經驗”
“不可”辛權和王的笑容均都凝注,不解其故。姥姥幽幽地說道,聲若斷絲,委實渾身乏力“你姐姐即將年滿十八,至今未嫁,已經算是貴族圈裏的晚嫁的了,多怪我以前委派她擔任重責,倒把這件事給耽誤了”
辛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而楊子衝也將指甲深深地掐入肉裏,姥姥幽幽地說道“若要嫁,非名門望族的炎氏炎公子最佳,姥姥知道你們二人青梅竹馬,我也瞧見先火的模樣,甚是翩翩玉樹臨風的文雅公子,有乃父之風,你定會喜歡,這門戶相當,也算給日益萎靡的大懿宮衝喜吧”
“我讚同姥姥的建議”
“不可”
大小姐話音剛落,天峔姥姥便不悅地緘口不語,藺也怪罪地拉攏她的長袖。
“炎先火已和若司長的千金毓婧小姐定下婚約,且……”
“你怎麼倒是糊塗起來,就是因為如今兩係權勢過於龐大,才要阻止他們結為親朋,姥姥下令,他們敢抗命不成!”
藺知道大小姐顧忌的真正原因,頗有些酸楚。
“你是不想斷了雨墨的姻緣是麼?傻孩子,就算你奪走炎先火,他們兩個也是不能在一起的”
“那我更不能從中插足,他們既然相愛甚篤,我為枉為形影人,我不想埋葬在他們愛情的墳邊,空為一棵雜草”
姥姥不解氣地命令道“那你就嫁給若承天的兒子軾”
“不行,姐姐要嫁也得自己挑選中意人,不能權作政治的犧牲品”
“糊塗!生於帝王之家的人,政治就是一切命運的根基,如今放眼望去,就算她嫁給若氏稍微門第差些,也算下嫁,一來提升兩家的權勢,也便可打壓火係精靈的氣勢,到時候才能穩固王權,這你也不知從大局著想”
“我願聽從姥姥的安排”
真是自掘墳墓的人啊,藺生氣地別過臉。
一年了,寒冬竟然封鎖大懿宮國長達一年。精靈界陷入了極度的恐慌和雪災中,農作物的欠收又引發了一場饑荒流離的動蕩,。天峔姥姥縱然日理萬機,卻身體每況愈下,恨無分身之術,竟然一下子長病不起。
響午早過,冬天的白晝越來越短,這種異常妖邪的天氣,誰都不難揣測和精靈族幾年來巨變的權勢有關,職權的更替,人事無常,熱衷修煉法術,社會動蕩不安,族係鬥爭,殺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