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看出了他窘迫,而牧也用怪表情示意她,大小姐不禁莞爾一笑,體諒似的說道“下去吧,恐怕師傅沒教”
奴仆們終於顫巍巍地退下了。
長平城奢華的府邸比比皆是,除了炎府無可比擬之外,若府和鍾府仗著精靈司長的權勢和財富造得恢弘氣派些也是合情合理,然而,有一座楊府的豪宅卻建的風生水起,規模和宏偉之處可堪若府和鍾府,甚至連祖上衰敗中落幾世的堂堂貴為司長的衛府也不及那座風光無限的楊府,何況朝堂裏領著微薄的薪水外加撈油水的官員也沒得攀比。
此人是誰?為何竟有這樣多高官紆尊降貴頻頻登門拜訪?
楊府門前打馬而過的兩個少年在遠處的楊柳樹下歇息,他們坐在蔭棚裏喝著涼茶。
“好俊俏的兩個翩翩濁世公子。”賣涼茶的老板娘不禁動容地說道,喜上眉梢之情可見一斑。
“你這老淫婦既嫁給我,還對年輕小夥子青眼有加”她的老公含嗔帶怒地笑罵道,可見他雖不悅也覺得情有可原。
“娘不過二十有八,怪年輕的,哪像你般的老頭子”穿著灰衫的男人舉手作勢要打女兒,沒想到這個調皮的女子委身端起茶托就跑了。
姑娘嬉皮笑臉地將茶送到客人跟前,唯獨在那兩個少年的桌前時,她先將茶放在穿著白色紵羅衫的少年桌前,卻在穿著黑色薄羅靴衫的少年跟前端茶給他,那個少年吃驚之餘隻得從她手中端過。
“老板娘從前你們的茶鋪是在前麵的柳樹下的,現在搬到這裏來可讓我們好找”穿著對襟袒胸衫的豪放不羈的茶客說道。
老板娘對著前麵的大府邸努了努嘴。
“那個誰家的府邸?”黑衣靴衫的少年趁機問道。
原本疲於應答茶客的老板娘對女兒使了個眼色,那個穿著染色不均的石榴裙的少女立即搶白地說道“那是楊子衝的府邸,他可是天峔姥姥的首席……”雖然出身寒微,卻不影響姑娘養成爽朗可愛性格的性格,她嬉笑地低吟道“侍從,或者說是駢頭”
黑衣少年的臉立即僵硬,他悶聲不答,自顧喝起了茶。倒是旁邊白衣少年順從地說道“一個侍從可以坐擁偌大的府邸,天下奇聞啊”
姑娘原本覺得黑衣少年比白衣少年更俊一分,見他性情封閉,不解風情,便覺得還是白衣少年俊朗,遂笑著說道。“長平城這樣大大小小的府邸比比皆是,不是宮裏的貴族們就是有權勢的大內侍從,不過楊氏獨霸而已。”
“我們原本的茶鋪前的柳樹便被劃為富纓大人府邸的地盤,說是富大人要在楊府前修繕豪宅,兩家永結為好。”
“這麼說王族的貴族還爭相討好這個楊氏了”白衣少年戲謔地嘲諷道。
“哎,誰說不是呢?就苦了我們小本經營的百姓了,前些日子鬧得更凶了,楊子衝的侄子玷汙了地方鄉紳的小姐,那未出閣的小姐羞愧難當便尋了短,王鄉紳上京官的府衙打官司,你猜怎麼著?”老板見兩個少年沒有接話,而這些市井皆知的故事茶客們也聽熟了便不理會,老板隻好自答“那府衙采納了楊氏的口供,說是那年輕輕佻的小姐勾搭了他,有失婦德在先,自尋死路在後,便判了無罪,反倒那鄉紳吃了敗官司,惹得誣告命官之罪給先收押後流放了,財產全部充了公款”
“這些王公貴族就是欺人太甚,自從大懿王失蹤後,懿國便被這些小人騎上了頭”爽朗耿直的茶客直接拍案而起。
一直不做聲的黑衣少年竟然說出“強弩之末,亡國宿命”
茶鋪的老百姓們雖然被這些狗仗人勢的王宮奴仆和地方貴族的壓迫而憤憤不平,然而現在懿國大體上太平盛世,安穩平和,也不至於起什麼亡國的感念啊,所以大家都不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