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看著躺在血泊裏呼吸微弱的嵐淩咬緊了下唇,她不忍再看利斯舉起的長劍,還是沒有邁出一步。白塵閉上眼睛等了一會兒,卻被一片低呼聲驚起。眼前突然闖進一個少年,從一旁衝了出來,一把抱住嵐淩滾到一邊,躲開了利斯致命的一劍。
少年跪在那些縱靈師麵前懇求道,“求求你們不要殺她。”
片刻的寂靜之後利斯第一個笑了出來,其他的縱靈師也都笑了,少年乞求的赦免不過是溺水前徒然的掙紮。奄奄一息的嵐淩躺在地上艱難地喘息著,她緩緩睜開眼睛,那個少年卑微地跪在縱靈師的沾滿鮮血的華貴長袍旁,而那些縱靈師一個個笑容猙獰仿佛黑夜裏的撒旦。
白塵藏在一群縱靈師中間,安靜地打量著那個少年。他裸露著的皮膚比初生的嬰兒還要白皙,就連他的長袍也是雪白色的。白塵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很久都沒有被發覺,她第一次見到這樣雪白的長袍,在阿西婭就連縱靈師也極少能穿上這樣一層不染的白色長袍。嵐淩的血染在他長袍上,顯得格外妖冶。
少年死死地握著手裏的劍,咬緊了下唇再一次跪在了眾人麵前,“嵐淩她已經失去血靈,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了,求求你們放過她吧。”
利斯抬起了手中的劍架在了少年的脖頸旁,白塵看見利斯握著劍柄的手再次握緊了些,他還是俯視著少年一塵不染的臉緩緩說道,“我們絕對不會放過嵐淩。”
“但現在還不會殺她,我們會把她帶到天鍾麵前,用你聽都沒有聽過的酷刑,處死她。”
利斯欣賞著少年臉上絕望的表情,像個高傲的收割者一樣收劍回鞘,“放心,到時候一定叫上你,讓你親眼看著嵐淩在你麵前怎麼樣連骨頭都不剩地死去。”
其他縱靈師又一次大笑出來,少年伏在地上,白塵看見他的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少年抬起頭再次懇求道,“請至少,至少讓我護送嵐淩到阿西婭。”
利斯的眼睛銳利起來,他上下打量著這個資質平平的少年,“你怎麼知道,我們要送嵐淩回阿西婭?”
“因為,因為阿西婭是離紅島最近的一個大陸,而且,聽說阿西婭還有一個專門為囚禁縱靈師打造的籠子,你們一定會把她關在那個籠子裏......”
利斯舉起劍刃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臉頰,“你知道的有點太多了。”
他站上椅子舉起閃閃發光的銀劍對準了躺在血泊裏的嵐淩,環視眾人,“那個男孩說的沒錯,我們的確要先把嵐淩送回阿西婭。”
“但請大家相信阿西婭的縱靈師,這隻是為了確保能在天鍾麵前萬無一失地處死嵐淩,平息天鍾的怒火,乞求它不再降罪於其他無辜的生靈......”
白塵伸出頭看向伊萬背後的嵐淩,她的血似乎已經止住了,原本該蔓延到腳邊的血泊邊緣停在了不遠的地方。白塵順著看過去,卻發現伊萬藏在白色袍子裏的手暗暗握住了嵐淩的手。白塵緊張地看了利斯一眼,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絲毫沒有發覺。白塵暗暗舒了一口氣。
在一片縱靈師的呼號聲裏,嵐淩伸出手扯住了那個少年的衣角,少年喜極而泣,“太好了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嵐淩,我一定想辦法救你,你不會死的......”
嵐淩看著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流淌出滾燙的熱淚,她用盡力氣說道,“你的名字......”
少年愣了一下趕緊抬起手擦了擦眼淚,“我是伊萬,那天被你從蓋爾手下救下來的神族。”
嵐淩最後看了一眼他的臉,終於合上了眼睛。
“伊萬......”白塵暗自低語了一聲,仿佛一聲小小的歎息,很快淹沒在了一片歡呼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