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一動也不動地看著站在角落裏的嵐淩,麵麵相覷。他們沒有想到嵐淩回來的這麼快,他們手中的酒尚且是溫熱的。嵐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父親和母親,他們在哪兒?”
那些縱靈師悄無聲息地放下手中的酒盞,紛紛看向阿西婭大陸的縱靈師利斯。距離利斯最近的縱靈師白塵扯了扯利斯的衣袖,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際間的匕首。
利斯深吸了一口氣迎上嵐淩的目光,徹骨的寒意和巨大的壓迫感一下子掐住了利斯的脖子,他幾乎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覺。白塵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利斯,再一次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利斯片刻的怔忪之後凶狠起來,他抽出腰際間那把銀劍緊握在手裏,走到桌旁挑起兩個盛酒的頭骨摔在了嵐淩麵前。利斯銳利的劍鋒插進還未完全碎裂的頭骨上,欣賞著嵐淩臉上表情的猙獰變化,“你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就在這兒。”
一直在嵐淩手邊的藍色火焰劇烈地顫動起來,卻漸漸變作了藍黑色,空氣中的壓迫感陡然劇增,像是被血靈大幅度抽幹了氧氣,窒息的寂靜彌散在大廳裏,所有的縱靈師都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看著嵐淩。
嵐淩緩緩地抬起頭,她的眼睛裏燃起了藍黑色的火焰。窗外的天色迅速暗了下來,強風拍碎了大廳的玻璃,吹翻了所有縱靈師的長袍,嵐淩的長發翻飛成一麵黑亮的綢緞,她赤腳向前邁了一步,“你們,誰先來。”
慶功之時口口聲聲答應一同對付的嵐淩的眾人沒有一個人向前一步,利斯在心裏暗自叫苦不迭,憑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打敗嵐淩,況且這種時候嵐淩的血靈更是比從前強了數倍不止。
嵐淩根本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她現在想的隻是殺掉他們,複仇和殺戮完全吞噬了她的理智,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利斯,手中的火焰已然不受束縛直衝利斯而去。
利斯本能地出劍抵擋,就在相撞的一瞬間,嵐淩的血靈氣息像是失去了支撐,毫無征兆地彌散在了空氣裏。巨大壓迫感的突然消失讓利斯出劍的手愣住了,劍氣沒有任何阻礙地貫穿了嵐淩的身體,骨骼碎裂的聲音都聽得清晰。嵐淩的瞳孔驟然緊縮,撕裂一樣的疼痛感讓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她一次又一次聚集血靈卻都是徒然,她的血靈憑空在身體裏消失得一幹二淨,隻能任憑那劍氣把她釘在了大廳冰冷的牆壁上動彈不得。
所有的縱靈師都愣住了,他們從未見過任何一個縱靈師的血靈消失得這樣迅速、徹底、幹淨,而且還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可牆上鮮血淋漓的嵐淩又提醒著他們這一切真真切切地存在著。利斯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裏的銀劍,他抬頭看著苟延殘喘的嵐淩,眼中燃起了征服的快意,他大笑了出來,“是天鍾!是天鍾抽走了嵐淩的血靈!”
“這就是和天鍾做對的下場!”
白塵從利斯的身後探出頭,同樣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她被震耳的歡呼聲淹沒,才意識到嵐淩真的輸給了利斯。她看著嵐淩的血順著牆壁蜿蜒而下,很快就在地麵上彙成一個血泊,有些於心不忍地別過頭去。
利斯收劍回鞘,嵐淩重重地摔在地上,白塵向利斯身後躲了躲,實在不忍再看。利斯沒有一點要罷手的意思,他走上前再一次抽出了劍,毫不留情地插進了嵐淩的腰間,嵐淩淩亂的長發遮住臉,看不清楚表情,隻能看見那隻蜷縮的右手刹那間收緊,卻最終頹然地一點點鬆開。
利斯很快把劍抽了出來,銳利的劍鋒沾滿了鮮血,利斯向大廳裏所有的縱靈師舉起了長劍,驕傲地宣告著事實,“嵐淩真的已經失去所有的血靈了。”
“她現在,已經成為螻蟻一樣的人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