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帶著陸元,轉瞬間就到了後山小湖處。
看來你等不了三天了啊,老者看著陸元的身體搖頭歎息道。
的確,此刻陸元的身體就像巨浪前的一葉偏舟,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老者不再作壁上觀,將陸元拋入小湖之中,引動真元,又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些五顏六色的草藥投向陸元。如果陸元醒著,他一定會驚奇地發現,這些草藥許多都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可想而知這些草藥有多珍貴。老者也是一臉肉疼不舍的模樣,可救人要緊,機會稍縱即逝,顧不得心疼這些而有所猶豫。
在老者真元的引動下,陸元周遭的湖水劇烈地沸騰起來,它們在真元的牽引下逐漸集聚成一個大水球,水球包裹著陸元,隻讓他的腦袋暴露在空氣外。水球之內是老者投入的形形色色的草藥,它們在這湖水的沸騰流動下漸漸消融,水球的顏色也隨著它們的逐一消融而不斷變化著。當草藥全部溶解時,水球已變得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黑夜靜謐,猶如狼的眼睛,隱秘,閃爍著黑曜的光芒。月牙和破曉交替,夜色漸收,朝陽初升,大地又煥發出蓬勃生機。
整整一夜,老者都在這後山湖旁,運轉真元,一刻也沒有停歇。隻見其須發飄飄,額頭汗珠密布,汗水不斷地揮發又出現,有的汗水更是成了鹽痂黏合在老者的臉龐。好在一夜的辛苦,沒有白費,水球之內的藥力隨著真元的灌輸逐漸被陸元的身體吸收,那些鼓動的筋骨肌肉在吸收到這些藥力以後,漸漸安分了下來。
陸元身體上黑色的紋路,此時赤紅一片。現在,陸元的身上又多了一塊新的紋路。七處紋路在身體各處緩緩地遊動,這些不知疲倦的家夥,遊離了片刻,終於是停了下來。如今,這些紋路不再雜亂無章,而是有規律地分布在陸元身體各處。陸元的左手手心停有一塊,眉心,右臂各有一塊,胸前有一塊,後背肩胛骨處有兩塊,尾椎骨處有一塊。七處紋路最後在這些地方定格下來,消失不見。
陸元做了一個悠長的夢,他感覺渾身暖洋洋的,猶如置身母腹之中。
他夢到了自己前世修行的點點滴滴,自己如何成為一名劍修,又是如何打敗各路劍道高手,成為人人敬仰的劍聖,這中間付出的努力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他還夢見了霜兒,這個乖巧懂事的丫頭,他們相遇在風霜雪雨的冬天。
陸元看見她孤身一人在這後山邊凍的瑟瑟發抖。
趕緊將自己身上穿著禦寒的外袍脫下,給她披上,問她說:“你的家人呢?”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沒有回答他。那個時候,陸元就知道她沒有家人,不能說話。
“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可以照顧你的。你叫什麼名字啊?”等待陸元的又是一陣沉默。
“你沒有名字嗎?我給你起個名兒好不好?女孩子沒有名字多不好啊。”陸元問道,女孩點了點頭。
陸元看著旁邊的柳樹和這漫天的風霜,“就叫無霜吧,陸無霜,這個名字你喜歡嗎?”女孩點了點頭,掛著淺淺的笑容,紅彤彤的臉蛋,在冬日的映襯下,顯得那麼的溫暖。這是陸元腦海中最深刻的記憶。
距離我們初次見麵應該有六年了吧。自己身體上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全靠無霜細致地打理著自己的生活起居。當初自己說照顧她的承諾,現在看來,成了笑話。哪是自己照顧她,分明就是她在照顧自己這個病秧子。很難想像,如果沒有無霜,自己一定過得十分糟糕。或許早早的被身體的頑疾拖垮,死在這村落當中,也沒有人知道。
陸元不甘心就這麼死去,這個世界那麼大,那麼美麗,他還沒有到外麵廣闊的世界闖一闖,看一看。他還沒給妹妹更美好的生活,他不能就這麼死去。
老者並不知道昏迷的陸元在想著什麼,他正在全力地用真元梳理著陸元的身體,現在真是關鍵的時刻。陸元的身體因為這黑色紋路,導致全身經脈鬱結紊亂,而老者現在正在用自己的真元幫他梳理調整。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對於出手者對真元的控製力有著很高的要求,因為稍有不慎,真元就會將陸元的經脈震碎,讓他徹底淪為廢人,甚至會有性命危險。不過老者並不為此感到擔心,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他也深知陸元的經脈並不像普通人一樣脆弱。
陸元的身體不斷地吸收著外麵的藥力和真元,水球漸漸恢複成最初清澈的模樣。當最後一絲真元進入到陸元身體後,老者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整夜緊繃的神經,此刻也舒緩了下來,一陣深深的疲憊感襲來,老者知道,這是真元消耗過度所致,不過看到陸元身體的變化,老者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老者席地而坐,雙手結印,開始恢複真元,而躺在他身旁的陸元,也慢慢恢複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