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等著！“他惱怒地從牙縫裏擠出威脅。
又是那樣蒼白而無力的威脅。史明抱著胳膊，在餐廳的吧台後無聲地笑了起來。
然而對他而言可能很無力的威脅，對地位低賤，隨時可以比替代的爬蟲們而言卻是那麼地真實。轉眼之間，船長駕臨，他喝得醉醺醺的，臉孔因為酒精而紫紅腫脹。大副則一副收氣小媳婦的模樣委委屈屈地跟在他身後。
“哪個是領頭的？“船長問道，餐廳裏隨著他的呼吸彌漫起酒精的味道。
“我。”“那個地球佬”放下餐具走向了船長，他甚至伸著鼻子在船長身邊聞了聞：“哦，酒的味道。我不知道飛船上還能飲用酒精飲料。”
“關你鳥事！”艦長甩手便是一個巴掌打在“那個地球佬”臉上，後者的臉上飛快地鼓起一道道紫紅的掌痕：“我的飛船，我的規矩，明白嗎？你這鼠尾溝的渣滓。”
“那個地球佬”伸手拂了拂麵頰上的紅腫，滿不在乎地一口啐在光滑的合金甲板上：“就這點力氣？”
艦長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另一側的臉頰上立刻鼓起了五道紅脹的指印。“那個地球佬”似乎很無奈地攤了攤手，“先生，恕我直言。你缺乏清醒的頭腦，我建議你遠離酒精。”
在他說話的同時，地球佬們紛紛推開座椅站了起來，他們有人把合金的勺子藏在衣袖裏，更多的人則順手抓起了合金的磁性碟子，碟子雖然沒有勺子靈活，卻更具重量。太空人們則用詢問的眼神互相看了看，最後都決定安坐如山。
史明悄悄踢開操作間的艙門，把廚師的刀具統統鎖了起來。當他回到吧台繼續抱著胳膊看熱鬧的時候，“那個地球佬”正用他一慣低沉而柔和的嗓音向他的地球同胞們演講：“不必激動兄弟們，我相信艦長對眼前的情況有著清楚的判斷。”
餐廳安靜得出奇，大家似乎都在拚命壓抑著呼吸的聲音以聽清“那個地球佬”低沉的嗓音。
“我們持勞工協力登艦，出賣的是勞動力，而不是人生自由。”“那個地球佬”繼續說道：“我們我們應當享有充分的勞工福利。”
人群有人應和著：“對，我們又不是賣身的。”
“那個地球佬”笑著接了茬：“賣身的姑娘也隻管陪睡，不會給你做飯的。”接著他又說道：“我們服從的管理，不包括剝奪休息，強製勞動，更不包括暴力體罰。而眼下，似乎上述各項都已經發生。請問，我說得對不對？”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轉向了艦長，並目不轉睛地盯著後者。
艦長紫紅色的臉膛似乎一下子變得漆黑，他轉開眼珠，右手按住腰間，製式的腰帶上懸著手槍套，不過槍套裏並沒有任何武器。
“滾回去吃飯。”艦長做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下不為例。”說著扭頭踢踢踏踏地走出了餐廳，大副立馬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史明心底冷笑了起來，這個下不為例是指誰呢？
爬蟲們沒有歡呼，隻是坐回了座位，把剩餘的合成食物舔得一幹二淨。雖然口味糟糕頭頂，但合成食物中的營養卻是分毫不缺的。鼠尾溝混出來的他們從不放過每一分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