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般消失,嘩啦嘩啦的,站在一旁的宴滋一直聽著大夫洗手的聲音,就覺著從他的手指間流走的豈止是血水。
又是一陣嘩啦嘩啦,從白驥考被攙扶進來到現在,大夫就一直不停的給他擠血泡包紮傷口,那血紅色的紗布洗了一遍又一遍,嘩啦嘩啦的洗手聲紗布翻卷聲叩擊的整個人的心跳聲也跟著無規則的跳動。終於宴滋的眉頭已經像著大夫手裏的紗布一樣皺巴,擰成一團。
大夫將洗淨的紗布擰幹再次給白驥考擦拭傷口,而宴滋的心早就揉的一團碎。原本這個時候應該去皇叔那質問整個來龍去脈,然後尋找盛臨聖的下落。偏偏這個時候白驥考又出了這事不能不走,畢竟是因為自己才把他累成這樣的,又怎麼忍心這個時候把他丟下,隻能留下來陪同。
沒辦法,有些事就是急不得,說不定天意如此,既然這樣那也就順應天意了。宴滋放下外頭的心事,轉而認真嚴肅的看向還靜靜的躺在榻上的白驥考。
大夫還在給他擦拭傷口,最後一遍洗淨之後,才開始上藥包紮。
宴滋再也忍不住這樣的安靜,上去詢問大夫“他如何了?可是還活著?”
大夫瞧了一眼病人,又打量了一眼宴滋,忍不住歎氣“我說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小夫妻兩吵架也不用這麼狠吧。好端端的把一大活人弄成這般模樣你於心何忍啊,女孩子家家的用不著這般惡毒吧!”
大夫不問前因後果將宴滋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這個時候的宴滋也懶得解釋什麼了,因為心口有愧所以不願意解釋,隨便大夫如何罵。
不過大夫也知道不方便過問人家的私事,何況看到宴滋這樣不聲不響的也沒理由再教訓下去,趕緊的轉回正題“這公子也是福大命大,這麼冷的天還沒凍死,我已經把他叫上的血泡都擠掉了,傷口也包紮好了。接下來可能會有發燒風寒的跡象,我這裏配些藥給他服下。隻要這些日子好生修養便可痊愈,其他並無大礙。”
聽到這些,宴滋也就放心了,給了銀兩之後又雇了馬車請人送回白府去。自己則去了宴府弄清真相,但到了宴府發現大門緊閉,從屋頂上往下看也無不妥。皇叔在書房看書,一臉的頹廢消沉,甚至因為之前的事情身體大不如前,走路帶著些顫抖。
怎麼回事,難道真是被芳兒欺騙了?宴滋有些疑惑,看他這樣子不像是有精力策劃謀殺盛臨聖一案的人,而且這個時候也找不到盛臨聖的下落更是不知道皇叔有沒有參與其中,這個時候的宴滋隻能離開宴府,去城外的酒樓看看。
她倒要去看看酒樓裏發生了何事,花不語是否真的如芳兒所言被綁架了以此威脅盛臨聖。
宴滋二話不說,一個後空翻,輕而易舉的翻下宴府,從後門處的小巷子裏往回走,離開宴府境地去了城外。
城外的官道上,唯一一家堪比城內豪華酒樓的酒樓矗立在忙碌的大道旁既顯眼又新鮮。相比之下旁邊的幾個簡陋的攤子就沒那麼惹眼了,來往的商人衙役都會忍不住往這家酒樓裏走,生意紅火興隆異常,一點也不亞於城內的酒樓。
這已是傍晚了,早上芳兒出去時酒樓內還門窗緊閉,這會芳兒回來,花不語就開始忙開了,兩人配合的極好默契極佳,像是多年的姐妹一樣簡直好的沒話說。
透過對麵茶點攤能直接看到酒樓內的人群流動,來來往往的還有花不語興奮的吆喝聲穿插其中,雖不見芳兒的影子,但從花不語的叫喚聲大概可以猜到她應該在廚房做菜吧。真是厲害,這女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這樣自如的做菜還真是蠻拚的,意圖是什麼?
宴滋有些不明白,總覺著當中透露著陰謀,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暗中觀察。就從芳兒能夠到搞定花不語,將她馴化的跟自己親姐妹似的就知道這女人不簡單,所以宴滋還不敢做什麼,隻能呆在茶點攤悄悄觀察。
而這個時候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這熟悉又刺眼的影子差點沒讓宴滋吐了茶水,再次擦亮眼睛去看的時候又找不到那人了。
奇怪,剛才那個不就是盛臨聖嗎,他怎麼會在酒樓?花不語不是被綁架了嗎,芳兒不是受傷了嗎?為何這裏的景象像是從沒發生過一切似的,好像之前自己所見所聞都是幻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宴滋有些按耐不住,但仔細一想又覺著此時出現不妥,萬一剛才隻是幻覺,又該如何。想了想還是耐著性子繼續盯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