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漢翻著一對青色的眼珠子，視線茫然地對著我們這邊“看了看”，瞳孔中沒有聚焦，眼仁也很小，看樣子是真的瞎。
他忙說認得認得，你是黃領導嘛，我可記得你的聲音呢。
黃警官說認得就好，我們這次過來找六子，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瞎眼老漢說找六子幹啥，他是不是犯事了？
鄉裏的老農，對警察這層身份還是聽估計的，一聽黃警官說要找六子，就變得有些謹慎。
黃警官趕緊笑著說，“沒有，多虧了六子上回舉報，我們才破了案呢，他是大功臣，我給他送錦旗來了！”
“哦！”瞎眼老漢指了指身後，說人就在家呢，我眼睛看不見，就不帶你們過去了，你們自己找去吧。
隨後，黃警官帶著我們直奔村東口一棟破破爛爛的老房子裏麵，進屋後，可看見有個抓著柴刀，正在劈柴的年輕人。
他家裏光線很暗，人一直待在院子陰涼角，我看的不是很詳細，就見黃警官快步走上去，對著那人說，“六子，又見麵了！”
這個叫六子的人話不多，起身看了我們一眼，說你們怎麼來了？
黃警官走上去，抓著他的手在前麵嘀咕，六子隨即皺起了眉頭，說還要進山？我可不想再去那個鬼地方了，我娘生病了，我得留在家照顧他。
黃警官說你真是個大孝子，可是你不帶路，我們怎麼辦啊？
趁兩人嘀咕的時候，老疤輕輕拉了拉我得手臂，低聲說道，“小陳，我覺得這個六子不太對勁啊，昨天老黃手底下那幾個警察死掉之前，不是找一個村民問過路嗎，看背影，我怎麼感覺那個村民就是六子？”
我眯著眼睛，朝屋子裏打量了一眼，搖頭說當時距離那麼遠，沒準是你看錯了，我倒是沒看出什麼古怪。
“希望是我多心吧！”老疤的語氣仍舊很疑惑，沒在繼續說下去。
家裏來人，六子請我們入座，這是一棟陳舊的木房子，三尖茅草房，後邊還有一個廚房，半邊已經塌陷了，趁他去燒水的時候，我快速打量了一眼屋子的構造，發現這家人是真窮，牆壁都快腐蝕得垮掉了，上麵烏漆抹黑的，很有油垢，連磚瓦都爛掉了一半。
幾十年的老家具，全都腐敗生灰，蒙了好多灰燼，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李雪問我，說這種地方還怎麼住人啊？
黃警官搖頭歎氣，大山裏的村子，條件都是這麼艱苦的，這裏的交通和信息都很不發達，連電也沒通上，好多村民都找不到媳婦，凡是年輕一點的，能跑得動的都去外麵打工了，所以村子就越來越破。
我不置可否，又朝裏屋望了一眼，黃警官就說，“裏麵的屋子，住的是六子的老娘，七十多歲了，身子骨不好，據說得了絕症，六子也是孝順，為了照顧老娘，才一直沒從這窮山溝裏走出去。
我關注的不是這些，偷偷替自己開了陰陽眼，整個屋子黑氣騰繞，若有若無的酸腐之氣在遊蕩，根本就不像活人住的地方，呆得越久，越覺得這屋子像是給死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