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戈抬頭看他,眼神恢複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了解她?”
“啊?你說什麼?”霧痕沒有聽清樾戈的話。
樾戈繼續走近霧痕,側眼看他:“我提醒你,離顏瀟語這樣的人遠一點。”
“你什麼意思?”霧痕聽了這話,有些生氣。
那是他認定的朋友,更是他理解和包容的人,在他眼裏,每個人都曾經或者一直存有那一份善良。
“讓開!”樾戈繼續前行,經過霧痕身邊,霧痕出手一抓樾戈的肩膀,想留住他,樾戈像是感受到巨大威脅,以強力震開霧痕的手,他沒有回頭看一眼,繼續前行。
霧痕又追上去:“喂!”
“既然你擋定了我的路,那,拔劍吧。”樾戈手邊的劍,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輕易拔出的,這人間需要他拔劍的對手,寥寥無幾,此刻,似乎那些怒火燃燒到他掌間,拔劍的一瞬,殺意幾乎逼近河水與樹林。
霧痕不想和樾戈動手,可此刻若不拔劍,就連防守的機會也失去了。雖從未與樾戈交過手,但他能感覺到對方功力的強大,並非他所能及,可他還是會拔劍。
霧痕身後背著兩把劍,一是渚零,一是蒼穹。出於習慣,他拔出的是渚零劍。
樾戈快劍揮來,似是略帶著怒火的紅色,滲入他運功時周邊環繞的黑煙,席卷而來,霧痕歇過劍身一擋,被直逼後退,腳跟推出深深的泥痕,霧痕看到樾戈眼神的殺氣,他黑褐色的眼眸幾乎燒成紅色,烈焰在他眼間綻放。
霧痕看得出樾戈的殺氣洶洶,屏氣運功,幾乎使盡全力,反身一揮渚零,轉而停住,樾戈麵無表情,繼而揮劍而來,每一劍幾乎是千斤的重量,事實上,霧痕不知樾戈心中的殺意從何而生,本就實力懸殊,每一防守都受到震懾,內息早已亂作一團,可他也不打算就這麼認輸……
二人爭鬥後分開,樾戈隨即聚氣凝於劍身,快劍旋轉飛速刺向霧痕,這一劍的力度,似曾相識,卻又更加可怕,這月色漸漸暗淡夜色之中的陰鬱之力集於此劍,加之樾戈深不可測的法力,霧痕不過修仙十幾年的凡人,怎抵得住這千百年修為的一招?
劍身飛速襲來之時,周邊形成的力度已經把霧痕綁在原地,無法躲閃……
明亮的劍身,晃了霧痕的眼,也在霧痕明亮的眼中形成清晰的成像……
千鈞一發之時,霧痕拔出身後的蒼穹劍,想要直麵對峙這股力量。蒼穹劍在他手中,散發著藍色的青光。一劍集合了暗夜之陰氣,一劍似吸收了月光之靈氣,蓄勢待發。
同樣的霧痕也迅速發力聚於蒼穹,蒼穹脫手飛出,兩劍相撞,轟然天地震動……
“叮嗆”——
是劍清脆落地的聲響……
……
“出事了。”我感受到這股震動,從迷蒙中清醒過來,趕了過去。
……
黑霧與藍霧都漸漸消散,慢慢可以看清二人的模樣……
一人微微俯身,修長清瘦的身軀披著暗夜般深邃的黑色長袍,披風在微風中飄動,些許破損;一人背靠倒地,口吐鮮血眼神還是那般如月光的清靈,側身欲起。
身著幾乎素白色長裙的我,在黑暗中異常顯眼。
來不及思索,我奔向倒地的霧痕,俯身問:“沒事吧?逞什麼強!”霧痕一隻手杵著土地,起身,我扶著他,他說:“還以為我死了呢。”
我又抬頭看站在遠處的人,說:“樾戈,調查算計你的人是我,有什麼事衝著我來,與霧痕沒半點關係!”
黑夜裏,我仿佛看到樾戈的哂笑:“好小子,竟有如此潛力,要殺了你,真沒我想象中容易。”
“樾戈!你們殺手盟要追殺的人是我,我希望你恩怨分明。”我衝他說道。
暗夜裏,我仿佛聽到樾戈的歎息:“嗬,顏瀟語……”他的聲音很小,我卻聽得也記得異常清楚。
沒再多說什麼,樾戈在原地,化煙離開……
遮蔽月光的烏雲散開,暗夜明亮起來……
“樾大哥……”當我語氣漸漸溫和,他卻早已走遠……
霧痕拽了拽我的袖子:“瀟語,我想起來。”我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扶著他的肩,拖了他一把,讓他坐立起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還貿然作戰,真是傻到家了。”我一麵從袖間掏出療傷丹藥遞給他,一麵埋怨道。
“要是我沒及時趕到……”霧痕接過我的藥,正準備吞下去時,雙手一鬆,暈了過去。
他靠在我身邊,我也沒那個力氣拖他回去,便用尋鈴通知五公主找人來幫忙。
在這片雜草叢生的河邊,我給霧痕服下了丹藥,用我所剩無幾的法力穩住他的經脈。這個人在我身邊,總是給我驚喜和溫暖,讓我感動也哭笑不得,但他在,我確實心安,隻是此刻我的心裏,寫滿了一個名字,原以為應該是我苦苦尋找心心念念的“顧浠疇”,奈何是剛剛轉身離開的“樾戈”。
“霧痕,有你真好。”我眼角又滲出淚滴,落到霧痕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