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依(1 / 3)

五公主帶著人趕到,看到受傷的霧痕,緊急把他送回客棧……

這一路,傷痕累累。

五公主搶著幫霧痕運功療傷,卻也隻有她能救他醒來了,運功結束她又忙著去煎藥了。

這一次,我安靜地坐在床沿,等他醒來。

“瀟語。”我聽到熟悉的聲音,他醒了,果真還是恢複得極快,“你還好吧?”

我看他起身有些困難,便扶了他一把:“我沒事,倒是你動起手來還真不要命。”

“我覺得應是蒼穹劍的功勞,否則可能真就死在河邊了。”霧痕說著輕輕地笑了。

“笨蛋,蒼穹劍雖有神力,而非有劍靈,若非你運功調動,它哪來這麼威力?”

“是嗎?怪不得師父打小就說我是可造之材。”霧痕又嘻嘻地笑了。

看著他這般模樣,我沒再說話。

“雖然還是不知道你和樾戈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你也別擔心,我們三個人加上十娘他們,總有辦法解決的。”霧痕說著,拍拍我的背,“看吧,我說過有人欺負你,我會幫你的,誰讓我是你哥呢?”

我依舊沉默著,緩緩低下頭。

“好啦,要不你先去休息吧,等明天你心情好了再和我們說說發生了什麼,也不用擔心我,我是真沒事。”霧痕說道。

我抬起頭看他。此時的他麵色蒼白,唇色暗淡,雙眸裏還是明月,微笑著關懷我,以往我在他臉上看到的近乎幼稚的天真,和近乎愚蠢的單純,甚至還有略帶鄙夷的不屑,此刻都迸裂。看著此時的他給的安全感,他的溫柔貼心,他的擔當,一種佩服油然而生,以往,多麼愚蠢幼稚不可理喻的,是我。

我看著他,眼眶再也看不清他的臉,眼淚奪眶……

“你別哭呀!有我呢!”霧痕說。

我開不了口,也不知如何開口,隻是放任那兩行淚水,順著臉頰,靜靜流下。

希望,絕望,一步之遙。

早就忘記了信任之感的我對霧痕的那種信任,早已堅實地在心中滋長。霧痕拍拍我,安慰我:“有我呢,沒事了。”

自那一天起,我明白路霧痕於顏瀟語的意義,也明白了在醉香初遇時那種說不出的羈絆,也清楚地知道路霧痕身上那些難能可貴,也開始想:若是沒有了路霧痕,顏瀟語會是怎樣?

五公主熬好了藥,在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她不吭聲,用法力保持著手中藥碗的溫度,看著霧痕安慰我的眼神……

直到我起身告別,她才走了進來:“藥熬好了。”端給霧痕後,也不忘關心我:“瀟語,沒事了,你先去休息吧,這有我呢。”她很是清楚一夜折騰,我和霧痕都累了,她在我離開後也隻是收走了藥碗,簡短告別:“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

我曾想過,用平和的語氣說過去那一百年的囚禁於我而言,不過是眨眼的困頓罷了,那些日子早已消失在我的記憶裏,但,終於我覺得,我做不到,當我在黑暗的冰咒下日夜胡思亂想,我想過這六界的分與合,想過那場天災的種種疑點,想過今日的陽光是否還是昔日的顏色,想過百年前的小樹如今是否參天,想過如何活著,想過死……

我心中卻是存在那種對凡俗的不屑,或許是與生俱來的神的孤傲和魔的猖狂,又或者是我故意與世隔絕不想任何人卷進我的災難,不說別人,我自己就是充滿凶煞的戴罪之身,何談真朋友,真家人?

家不是家,路已非路,為何而活,由為何不死?

偏是這一次出行人間,遇到太多未知的危險,未知的故事,未知的人,他可以是我漫漫無窮的一生中閃過一下的星,也可以是陪伴我走過一程的伴,我猜不到緣分,亦說不清命運。

……

月色已然消失,黑幔般的天空漸漸淡化,風似溫柔的侍女給天換上新的雲衣,是粉嫩朝霞,一片晴嵐。

這一天,這一夜,於太多人,都過於漫長。

翌日,顏靈轉,靈軻也該於捭劍山莊告別,前往下一站了。

山莊雄偉的大門台階上,柳城帶著雲辰與菀簾,和一眾弟子站立,回影在一旁有玲兒相伴。靈軻和十娘在台階下,辭別眾人。

靈軻拱手:“這些日子在許州城,多謝各位的關照,柳伯伯,靈軻必定不負眾望,還人間正義。”

柳城道:“江湖行走,有聚有散自是常事,靈軻丫頭萬事小心,一路平安。”

靈軻點頭道:“靈軻會的。菀簾,瀟語他們和我都希望你和雲辰長相廝守,白頭到老。”

菀簾和雲辰握著手,相視一笑,雲辰道:“多謝,後會有期。”

站在我身旁的十娘,最擔心的自然還是她那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姬霂玲。每一場和子女的分別,父母都是那麼揪心,時間轉瞬,當日呱呱落地,今日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