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清晨來的很早,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天才蒙蒙亮,鎮子就已經蘇醒了過來。
早市裏一片熱鬧繁忙,小販們都忙著拉菜擺肉,生火做飯。
賣菜的將擔子裏的青菜都拿出來,擺在麵前鋪在地上的一張舊麻布上,還不忘記在上麵灑上一些清水,這樣會讓才看起來更加鮮嫩。賣肉的則是肩扛著半條豬,直接往石製的條案上一甩,發出“啪”地一聲。再用尖刀吧肉切成一條條的,分優劣肥瘦擺得整整齊齊。買早點的此時最是清閑,包子已經上了蒸籠,粥正在一口大鐵鍋裏咕嘟嘟地冒著泡泡,隻等著客人們到來。而隨著人們逐漸醒來,鎮子裏會更加熱鬧。
長街的另一邊,冷冷清清,連個鬼影都見不著。一個老農跳著一大擔子菜正獨自走在街上,他是給鎮上的天福客棧送菜去的。天福客棧不光是個客棧,還是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每天產生的剩飯菜,夠喂好幾頭豬。天福酒樓在街邊,是一棟三層小樓,酒樓的後麵是一個小花園,穿過花園就是客棧的樓房了。李阿大為天福酒樓送菜送了好幾年了,每天一大擔新鮮的時令蔬菜,從未間斷過。
他今天也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挑選了地裏最鮮嫩的蔬菜,裝了滿滿兩筐,挑往天福。李阿大今天比往常要晚點,希望不會耽誤了吧!他心裏想道。
當他來到酒樓門前的時候,看著大門緊閉,心中暗自慶幸,卻又不由生出一陣疑惑。
往常這個時間,酒樓裏的夥計們應該都早忙開了。擦桌拖地,切菜配菜,也就廚房師傅可能會晚些。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啊!
因為經常來送菜,他自然知道酒樓有專門為進出貨物而設的偏門,這樣就不會驚擾客人而直接把食材送到庫房或廚房。李阿大來到偏門口,手一推,門便開了!他徑直挑了菜,往廚房而去。
此時的客棧裏冷冷清清的,好像是所有人都還沒睡醒起床似得。但是在一樓的大堂裏卻擠滿了人,難道說這些住客今天都集體早起了嗎?人群圍作一個圈,熙熙攘攘的,卻偏偏沒有一個人開腔。
大家都看著中間的一張桌子,桌子上躺了一個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這不是昨天來的那個和尚麼?”人群中終於有人耐不住這種令人難受的安靜,開腔小聲道。聲音小的幾不可聞,也許隻有他自己能聽見。
他似乎是怕驚擾了別人而不敢大聲說話。也有可能是這樣的——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死人,都沒有說話,而他說了,就會顯得他與眾不同。與眾不同對於有的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對有些人來說恰恰相反。與眾人不同,自然會引來眾人更多的目光與關注,這些目光也許是無意識的,也許會藏有惡意。這樣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他不會成為眾矢之的,至少今天不會!因為他幫在場的眾人開了個好頭。有時候有些事就是如此,大家都不去做不是因為有多難或是自己不想做,而是沒有人來為他們開頭,做他們的出頭鳥。一旦有人開了頭,跟從則必定是源源不絕!就像今天。
“就是渾身發臭的那個。”有人小聲應道。他的聲音雖然還是很小,但已經不似第一人那般微不可聞,至少在場的眾人,不論會不會武功的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回倒要真的發臭了。”
“快看,他的腳好像不見了。”有人有了新發現。
“腳怎麼會不見了的?”
“自然是被人砍掉了的。”廢話,這誰都看的出來,難不成是他走路走著腳就自己跑了不成。
“那樣又髒又臭的一雙腳,看去了能幹嘛用?”
“這你就不知道了,整個江湖這麼大,什麼人沒有,什麼事兒沒有?聽說有種人,修煉了一種怪異的功法,會產生種種異於常人的嗜好。這誰說得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