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快別說了,我要吐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音小如蚊蠅,嗡嗡嗡的。
"怎麼回事!"客店老板急匆匆地跑過來,外衣胡亂地披在身上。看到滿地已經凝固的鮮血,腳下一軟就要暈倒。幸好一幫的夥計手快,一把扶住,才沒摔倒。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報官啊!”客店老板衝夥計吼道。
“噢,好。”店夥計一麵應道,一麵丟了扶住老板的手就開跑。
沒人扶的店老板,頓時失了重心,跌坐在地。
“店家莫急!”人群中走出一年輕少俠,扶起客店老板安慰道。
“這方圓和尚,十幾年前在江湖中就是出了名的惡人。雖自稱和尚,心中卻無半點慈悲,不在廟裏持齋念佛,專幹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像這等惡人,仇人自然不少,現在死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現在的問題是誰殺了他!”這不是個問句,他沒有問誰,也沒有自問。隻是一種語氣凝重的陳述。
小曉站在樓上的欄杆旁,看著下麵的人群。她年齡尚小,平素又極受師傅喜愛,像這種血腥場麵基本是沒有見過的。但她碎然一點也不像看見這場麵,卻也沒有一點害怕與緊張,心中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漫延。
那是一股淡淡的哀傷!
大師兄就是一個瘋子!
“在下華山張嶽書,請教······”
就在小曉將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下麵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回頭一看,正是剛才寬慰客店老板的那個人。
隻見那人穿著一件青色長衫,一條白底金絲雲紋腰帶,一柄三尺長劍,生的麵如冠玉,眉目俊朗,端的一個翩翩佳公子。
樓下的張嶽書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迎上了小曉轉過來的目光。瞬間他就說不出話來了,似乎是後麵的話都哽在了喉嚨,又像是快要出口的話都又被硬塞了回來,那種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說不出話的張嶽書,隻覺渾身呆滯,動也難動,仿佛有一道春雷轟在了他腦海裏,腦子嗡嗡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小曉似乎並沒有聽見張嶽書的話。她看著樓下人群中桌上的一雙斷腿,愈看愈覺得煩悶欲嘔。她掃了眼人群,掠過張嶽書尚在迷醉的臉,輕抽了抽臉頰,算是擠出個笑容回應了,然後轉身離去。
張嶽書看著小曉的背影,直到房門關上,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剛才那是在對我笑嗎?那一定是世間最美的笑容。”張嶽書心中浮想聯翩,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一副無比陶醉的表情。
趙原恰巧看見了張嶽書臉上的表情,眉頭一皺,心中頗為不喜。一旁的高哲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隻看著桌上那和尚的腦袋。
“他的頭發有點怪。”高哲輕聲道。
“頭發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昨天來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的?”
“沒在意,我正吃飯呢!”趙原道,“不過好像是亂糟糟的稻草堆。”
“有人替他剪了頭發。”
“斷處整齊,應該是利器削的。”
“不是刀就是劍。”
“刀,好刀!”趙原道。
“嗯,是刀,其人之刀法,恐怕世間已罕有敵手!”高哲道。
趙原沒有答話,看著方圓被削過的頭發若有所思。就在那一刻,他仿佛能看見一個看不清麵目的人,向著前方一揮刀。刀光過處,長發紛紛飄落。
“我做不到!”趙原自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