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丈、十五丈、十丈、八丈……南宮絕沒有展開速度,正是要讓白禦沉浸在緊張之中,刻意放慢腳步,緩緩靠近過來。
然而,就在南宮絕距離白禦不足三丈之時,白禦驀然自人群中起身,做出了一個無人想到的舉動。
“老不死的,你放肆!”白禦抬起手臂,指尖直直指著南宮絕,聲音洪亮之餘,蘊含著一抹誰都能聽出來的憤怒。
此言一出,頓時吸引了眾多弟子的注意,紛紛轉頭望去,就連平台上的藍衫老者,其娓娓而談的講道內容,都在此刻中斷了。
不僅於此,饒是站在人群外的南宮絕自己,都下意識腳步一頓,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這位小道友,你可是有什麼……”最先打破沉寂的,是那位玄靈子,隻見他目露不解,和煦對白禦笑問道。
然而話語尚未說完,白禦響亮又悲憤的聲音,便先一步將其掩蓋。
“八靈上宗於天洛城,三年一次講道,此乃天賜之恩,更是吾輩修士莫大的福分!更別說今年講道的,乃是堂堂陣靈脈玄靈子前輩,吾等晚輩,自當悉心聽講,專注求索,豈敢有絲毫怠慢?!”在無數道目光下,白禦身姿挺拔,拱手朝平台方向一拜,臉上盡是崇敬之色。
隻見許多弟子不約而同微微頷首,似乎對於白禦這番話,極為認同,可越是如此,他們對白禦話語中的那抹悲憤,便越是不解。
便在這時,隻見白禦忽然轉頭盯向南宮絕,盯著那個神色陰沉的老者,目中盡是怒意。
“可偏偏你!鬼鬼祟祟,居心叵測,麵對玄靈子前輩的珍貴講道,竟是充耳不聞,視若無睹!此乃對陣法大道之大不敬,對八靈上宗講道之大不敬,更是對玄靈子前輩之大不敬!如此作風,實在叫人痛心疾首!你,還有什麼顏麵待在這裏?!”隻見白禦手指南宮絕,滿臉皆是憤懣之色,恨鐵不成鋼盯著南宮絕,聲音越說越洪亮,傳入每一位弟子耳中。
這番話說出,在場弟子紛紛怔住,半晌才回過神來,隻見他們此刻望向白禦的目光中,竟多出了幾分欽佩。
“娘咧,這老家夥那座山上跑下來的!竟敢對我玄靈子前輩不敬!不能忍!”
“當然不能忍,奶奶的,別拉我,老子壓製不住飛劍上的怒氣了!”
“道友,無人拉你啊!”
……
人群中頓時掀動一片嘩然,紛紛目光露出不善,憤怒看向南宮絕。
“你找死?”隻見南宮絕神色極度陰沉,此刻緩緩抬起頭,注視白禦,鷹眸中殺機湧現。
似是感受到南宮絕身上的那抹殺機,白禦眉頭微皺,開口便還想再說什麼,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四周便又是一陣喧嘩。
“誒喲,這老東西還敢威脅人?道友不必驚慌,且站到我身旁來,看他敢不敢行凶!”
“哼,老家夥倚老賣老,來,你倒是殺個給你孫爺爺看看?”
見到此幕,白禦神情一怔,哭笑不得捏了捏眉心,雖說他的本意便是吸引在場修士的注意,自己則伺機全身而退,可就連白禦自己都未曾想到,方才那番話的效果,竟會如此驚人。
“受死!”南宮絕嘴角微微抽了抽,此刻怒極反笑,雙手成爪,身影頓時化作一道長虹,直奔白禦而來!
一股驚人的氣息,登時彌漫而出,在場弟子皆是神情大變,同時感到這股強烈威壓。
可就在忽然之間,清晰可見,南宮絕飛速疾馳下的身影,猛地頓住,宛若被鎖鏈牢牢纏住般,無法動彈分毫。
“陣法?!”南宮絕蒼老的臉上劃過一抹驚悚,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可任憑他如何掙紮,卻始終都逃不出腳下的方寸範圍。
這是,一道和煦的笑聲,自平台上傳了出來。
“諸位請看,這便是天玄鎖神陣,借天地無窮之力凝陣,聚八方靈力施法,此為,陣法。”
循聲望去,隻見玄靈子背負雙手,麵色和藹,笑吟吟地開口說道。
白禦望著玄靈子雲淡風輕的模樣,又轉頭看了眼滿臉震驚的南宮絕,內心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震撼。
這便是……陣法?
“天玄之力可鎖身。”一道淡淡笑聲,隨著玄靈子遙遙一指,清晰可見,南宮絕不斷掙紮的身影,竟宛若石化般,徹底被定住。
“天玄之力可鎖靈。”又一道和煦聲音,南宮絕先前釋放出的強大威壓,頓時煙消雲散,如同從未出現過。
“天玄之力……咦,小道友為何要走?”
玄靈子悅耳的聲音露出一抹疑惑,他那對深邃平和的眸子,忽然落在了,那名站在人群邊緣,似是打算離去的背匣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