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燈光再亮也要抱住你(1 / 3)

燈光再亮也要抱住你

偶像劇場

1

季書琅對常安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我不愛你。

2

每一年到了年底,各大電視台總喜歡搞些各式各樣的頒獎典禮,其中的含金量暫且不說,但就是那些個令人匪夷所思、聞說未聞的奇葩獎項就夠讓人笑掉大牙了。

所以常安一直覺得如果能有個“最佳死纏爛打獎”,那麼她幾乎不用去賄賂評委或者主辦方,就能輕易將這個獎項收入囊中。

就像此刻常安坐在沙發這一頭看著電視機裏重播的頒獎禮,對沙發另一頭端臂而坐的季書琅說:“你的得獎感言和去年相比隻有日期換了,其他什麼都沒變。”

季書琅不看她,隻盯著電視機裏那個光芒四射的自己看,許久才反問:“是嗎?”

“是啊,”常安歎氣,這些細節是季書琅本人都不會去在意的,偏偏她卻記得一清二楚,“不過我覺得我也可以拿個獎的,‘最佳死纏爛打獎’,貌似你身邊的人都知道我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麵死纏爛打,不管怎麼攆都攆不走。”

季書琅起先沒吱聲,過了一會兒笑起來,精致英俊的側臉在橘色燈光下,牢牢地吸引著常安的目光。常安出神間就聽到他說:“是啊,那什麼時候有時間就向主辦方建議一下好了,論死纏爛打,沒人會比你更熟練了。”

常安抿緊嘴唇,盯著若無其事連頭都懶得回的季書琅,片刻後卻動作迅速地撲了上去,轉過季書琅的腦袋,對著嘴唇就咬下去——

那一下力氣並不小,至少常安明顯察覺到了季書琅的臉部肌肉顫動了一下。

但所謂習慣成自然,季書琅雖然永遠不會對她主動,可也永遠不會推開她,就這麼跟個雕塑似的靠坐在沙發裏,任憑常安在他臉上又啃又親。

常安雖然不算什麼大角色,但一線男星、有無數粉絲擁護的季書琅的豆腐,她可沒少吃過,盡管每次都吃得挺不歡而散的——

季書琅稍微用了點力氣將常安推離,使她和自己保持一段距離,看著她的目光很正經,不憤怒也沒感情,對視半晌後他才說了一句:“常安,你也不小了,不要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得不到結果的事情了,我不愛你。”

“我不愛你”這四個字從季書琅嘴裏說出來,常安一點也不意外,但不管再怎麼見怪不怪,每次聽到都還是會忍不住心尖一疼。

常安靜靜地和他對視,她的皮膚極白,眼珠是棕黃色的,離得近了甚至還可以看見她特意染黑的發絲和眉毛發根星星點點的白色,她的五官其實很美,如果她不是從出生開始就是個白化病患者的話。

“我知道啊。”常安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快地響起來,“但你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不是嗎?這樣就挺好,挺好。”

季書琅的嘴角有笑容,好似在嘲笑她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但是常安有什麼辦法呢,季書琅不愛她,那麼不管她再怎麼努力,他都不會愛她。

3

常安是季書琅的第一任經紀人,雖然後來季書琅坦白雇用她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麵試時她說自己窮困潦倒時的淒慘模樣。

那時候季書琅還不是什麼超級大牌,隻是個仗著家裏有錢就出來玩票的富家公子,所幸品格尚可,沒什麼不良嗜好,且看起來也沒那麼嫌貧愛富,以至於見到貌不驚人言不壓眾的常安,沒有第一時間將她這個白花花的“怪物”趕出去。

常安對此很感激,而感激的方式就是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愛上這個大多時候都很沉默寡言的男人,哪怕沒過多久季書琅的第二個經紀人就取代了她的位置。

但常安有著打不死小強般的品質,不管客觀條件多麼困難,她都一直跟在季書琅身後刷存在感,死纏爛打,雖然季書琅從來都義正詞嚴地說“我不愛你”,但不管常安怎麼非禮他撲倒他,他也從不反抗。

常安看著鏡子裏那個白得有點嚇人的自己,然後回頭看了看大床上那個穿著睡衣衣冠楚楚睡覺的男人,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們無數次同床,但不管常安怎麼挑逗他引誘他,季書琅永遠都會像個正人君子一樣清醒地看著她,再牢牢把騷動的常安隔絕在半米以外的地方。

隻顧著出神的常安沒察覺到季書琅已經起床並走到了自己身後,等到感覺有人撫摩著自己的長發時才恍然回神,疑惑又有些驚喜地從鏡子裏看向背後的季書琅。

季書琅感覺得到常安那種懷春少女的視線,但他極少回應就是了,他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常安的頭發,半晌才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好像又變白了,是不是該染了?”

常安聞言,從他手裏默默拉回自己的頭發,回答有些尖銳:“你給我染?”

“好啊。”出乎常安意料的,季書琅答應得幹脆,“不過家裏沒有染發劑,你得等一會兒,我下樓去超市買。”

常安從小到大連喝飲料都沒中過幾次“再來一瓶”的獎,此刻卻好像覺得兜頭砸下來一個餡餅,還是金的那種感覺,以至於她說話語調都跟著不穩:“今天怎麼這麼……這麼好?”

其實常安想問的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你怎麼這麼不正常?但想想還是不忍心破壞此刻溫馨又和諧的氣氛,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今天沒通告可以休息一天。”說話間,季書琅已經走到了門口,戴上了墨鏡和棒球帽,“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是一會兒,可事實上他用了將近一個小時,隻是回來的時候他卻帶回了和染發劑沒有半毛錢關係的東西,是他前幾天在某個頒獎典禮上拿到的水晶獎杯,上麵刻著的“最受歡迎男歌手”字樣已經被打磨掉,換成了另外幾個大字——

“最佳死纏爛打獎”。

常安不知道當時自己的表情是如何的精彩,她隻清楚地記得,當她看到季書琅將那個獎杯遞到她麵前時,那個要笑不笑的表情,以及那句深意不淺的話——

“你想要的獎,由我頒給你,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4

接下來有半個月常安都沒答理季書琅,其實也算不上不答理,因為她和季書琅之間從來都是自己主動,而現在的情況不過是換成了常安不再主動拿熱臉貼季書琅的冷屁股罷了。

再次見麵,還是在某個戲的劇組。自從季書琅找了新的經紀人後,為了常常見到他,她也一腳踏入了演藝圈,雖然演的都是小角色。如現在常安這個角色就隻是個跑龍套的,連續拍了好幾天才終於在自己戲份即將要結束的這天,見到許久不見、姍姍來遲的季書琅。

常安當時就手舉著盒飯站在入口,季書琅就這麼在一隊人的簇擁之下徐徐走了進來,很是熱情很是溫和地對每個人打招呼,唯獨自動過濾掉了像尊雕塑般傻站著、快把飯盒戳到鼻孔裏的常安。

“秒殺”和“一招斃命”之類的詞,從來都適用於季書琅對常安。

然而,一聲很不和諧的撲哧聲還是從常安身邊傳了過來,常安立馬轉頭怒瞪過去。

這個笑得十分欠揍、幸災樂禍的男人,是常安這部戲裏對手戲比較多的另一個炮灰,也是最近人氣飆升的新人王歌手顏路則。

“你笑什麼?”常安本來是準備說你笑屁啊笑,但想了想不太文雅,還是算了。

顏路則指了指季書琅離開的方向笑得意有所指:“你們不是很熟嗎?怎麼見了麵連個招呼都不打?”

“關你什麼事?”常安白了他一眼,彎腰把自己丟在地上的台詞本撿起來後,轉身就走了。

然而兩秒鍾後,整個劇組的人都聽到了這邊極其響亮的摔倒聲——

顏路則瞧著常安那張臭臉就想去惹她,一看她要走,腦袋一熱就伸出腳,常安忙著追逐季書琅的身影,一時間也沒注意腳下,就這麼很不文雅地被絆倒了。

摔倒其實也不算什麼,問題是常安摔倒的這片地正好是個凹陷處,前幾天剛下過雨,汙水還未完全被曬幹,此刻摔下去,實實在在地被濺了滿臉的泥。

常安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窘紅了臉,吼了一聲“顏路則,你怎麼不去死”後,匆匆爬起來,氣衝衝地就要找還一臉笑意的顏路則報仇雪恨。

兩人這邊打打鬧鬧還沒一會兒,那邊季書琅不算大的清朗聲音就傳了開來:“導演,我不要演這一場被強吻的戲。”

常安正要去揪顏路則耳朵的動作就驀地停了下來,她豎起耳朵、屏氣凝神地等待導演的回答。

“啊,你說是這場小常扮演的女土匪強吻你的戲嗎?刪掉也不是不可以,隻是……”

“條件你和我經紀人談就好。”季書琅不抬頭的幾句話成功將這件事一錘定音。

常安已經完全把手收了回來,背對著季書琅,臉上的表情陡然變得憤怒而難堪。

顏路則瞧瞧這個看看那個,覺得有點不對勁,隻好碰碰常安:“喂,你沒事吧……”他甚至都還沒說完,常安就猛地揮開他的手,霍地站了起來,轉身幾步跑到坐在太陽傘下,懶散地翻劇本的季書琅麵前,氣都沒喘勻,劈頭蓋臉地厲聲就問:“你憑什麼?季書琅,你到底是哪裏看我不爽?你今天給我一次性說清楚!”

常安不是第一次在公共場所對季書琅發飆,但深知這兩人牽扯不清的關係的,也都見怪不怪不以為意了。就連蹲點的記者都覺得快寫爛了這兩個人之間的新聞,更何況從來都是常安單方麵地鬧,另一個主角根本連眼皮都懶得抬。

就像現在這樣,季書琅從小助理手裏接過黑框眼鏡,繼續頭也不抬,好像能從劇本中研究出一朵花似的專注,好一會兒才幽幽地回答她:“憑我看你不爽,我看你哪裏都不爽。”

常安站在季書琅麵前,低著頭死死地瞪著這個油鹽不進的男人,眼圈頓時就紅了。

5

季書琅在這天晚上將近十一點的時候回到了家,但是在開門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剛剛換了鎖的門被撬開了,此刻維持著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狀態,召喚著拿著鑰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先報警還是該進去好的季書琅。

但沒等季書琅糾結多久,防盜門就被人從裏麵猛地拉開來,常安那張怒氣衝衝的臉就跟著出現在了季書琅的視野範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