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離婚(3 / 3)

“這麼多年了,再喜歡也該淡了吧。”她努力地想要淡化他口中的愛,卻發現他的眼神炙熱讓她不敢直視。

“我一向道德感不重,如果喜歡的女人有了男友也一樣會搶過來。可是我卻不敢搶你。”大約是太過了解她,“背叛”是她的底線,無論是被人背叛還是背叛別人都是她無法容忍的。任何人踩到這條底線都會失去她,他無法冒險。

他多慶幸馮延書能夠出軌,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

“我吃飽了。”拿著包起身道別,在他熱烈的攻勢下,她落荒而逃。

蘇以念的新店是一個小小的酒坊,專買進口的紅酒,因為做的是熟客,店麵並不大,但是裏頭賣的都是頂級的好酒。

馮延書來過幾次,挑了幾瓶酒想要結賬她卻拒絕出售:“你不會喝酒,賣給你也是暴殄天物,如果這酒進了陳宴秋的肚子我會更生氣,”頓了頓,她抽回他手中的酒道,“要是想補償,直接折合成現金彙到我賬戶就可以了。”

就是這幾次短暫的接觸倒讓陳宴秋找上門來。她一改往日清純女學生的模樣,穿著皮草,端足了原配夫人的架勢氣勢洶洶而來。

她還是一口一個蘇姐地叫著蘇以念,她說:“蘇姐,你現在已經和老師離了婚,希望你也能避嫌,不要總是纏著他,畢竟老師現在的女友是我。”

蘇以念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酒櫃,聽見她的挑釁不由嗤笑:“喲,這小三還沒正名呢,就巴巴地趕來宣示主權,你的自我感覺會不會太良好?”

話落也不等她回話,拿著手機撥給馮延書:“把你的女人帶回去,沒事別髒了我的地。”

蘇以念一向看不起陳宴秋,哪怕她在與馮延書的愛情拉鋸戰中輸給了陳宴秋的小伎倆,卻還是認為她的存在無足輕重。

直至她的店麵被砸才意識到小瞧陳宴秋的她有多愚蠢。

因為店鋪處在僻靜的街道,冬日的午後也冷清得沒有人影。所以當幾個男人魚貫進入她的店內後,蘇以念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蘇以念對嗎?”

她下意識地點頭,男人得到肯定後隨手一揮,身後的三個男人開始將酒架上的紅酒揮落在地。暗紅的液體在地麵砸出一朵朵花,玻璃碎滿一地。

“你們幹什麼!”她上前想要阻止卻被男人攔住,一瓶紅酒在她身後的牆壁碎裂,碎片飛過臉頰劃出細微的血痕。

她躲在角落報警,耳邊響起酒瓶碎裂的聲音,十分鍾後警車呼嘯而至,打砸的人早已離開。

她顫著手撥打電話,電話那端傳來男人有些訝異的聲音:“以念?”

“傅儒臨,我的店鋪被人砸了……”

“我馬上過,”彼端的聲音還沒落盡她就掐了電話,她撥錯了電話,傅儒臨的號和馮延書相鄰。

店鋪內所有可以被毀壞的物品都被毀壞殆盡,她腿腳發軟地跌坐在地,看著滿地狼藉忍不住想要大哭,卻還是忍住扶著桌角起身,抖著嗓音回答警察的詢問。

傅儒臨河馮延書幾乎同時趕到,她抬頭隻看得見傅儒臨快步而來的身影,他背光而來的身影讓她覺得溫暖而心安。

他拍撫她的脊背,微笑著:“這次我沒有來遲。”

她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東西都被砸光了還說沒來遲!”不自主地耍起自己的小性子,因為對現在的她而言,傅儒臨是她唯一能依靠的。

馮延書上前,看見她臉頰的傷忍不住想要觸碰卻被她躲開,她掛著客氣的笑容道:“抱歉,打錯了電話,其實你可以不用來。”

是啊,她是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其實離婚後蘇以念也曾找過馮延書,是為了什麼呢?似乎是她新店開張,為了進貨需要交納保證金,她的錢全部投在店麵裝修上頭,實在湊不齊最後的五萬,迫不得已才打了電話給馮延書。

他爽快地答應將錢借給她,可是她等了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看見那筆錢,再打電話時,卻是陳宴秋接的。

那之後她才真正斷了對馮延書的心。

傅儒臨找了警局的熟人,不過兩天的功夫就找到了砸店的人。循例地逼問幾句,那些人立馬抖出指使人是陳宴秋。

陳宴秋這樣粗糙劣質的報複手段卻讓蘇以念狠狠心疼了一番,即使能夠得到賠償也換不回她那些限量的極品好酒。

這些天,傅儒臨陪著她上警局,收拾店鋪,進新酒,殷勤熱切地讓蘇以念有些招架不住,他最常說的話就是:“蘇以念,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傅儒臨是真的喜歡她嗎?蘇以念其實是不信的,他那樣的人,要什麼樣的女朋友沒有,說他整整十年都愛著蘇以念,換做誰都會當做是笑話吧?

黑色卡宴在蘇以念的公寓樓下,她下了車,傅儒臨趴出車窗道:“你頭發上有東西。”

她抓了幾次都沒有,他笑著伸手拉過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臉頰印上一吻,她反應過來時一拳打上他的腦袋,他卻開懷地大笑駕車離去。

蘇以念有些氣鼓鼓地走上樓梯,黑暗的角落有一點火光在閃動,她按了觸摸式開關,看見馮延書靠著牆抽煙。

燈光下他麵容憔悴,燈芯絨的西裝外套散開,露出皺皺的襯衫,臉頰隱約冒出些胡渣,早已失了平日的儒雅與風采。

“讓我抱一抱好不好?”

感應燈忽然熄滅,他在黑暗中伸出手臂擁抱她,感受她柔軟的身體傳遞的溫度,他幾乎想流淚。他有多想念她……

“我和陳宴秋分手了。”他在她耳邊輕輕地道。

會和陳宴秋在一起是因為愧疚,她的腿傷有一半是因為他,他沒辦法丟下那個哭喊著想要自殺的陳宴秋不理。

而他自私的地方在於,他考慮到了陳宴秋的心情卻從頭到尾不曾問過他最愛的蘇以念:“你難過嗎?”

陳宴秋斷了腿,可是他的以念離開他又該怎麼辦,這樣的問題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他看見她從傅儒臨的車上下來,看見印在她臉頰的吻,也看見她一刹那流露出的小女兒的嬌態。他嫉妒得想要發狂,卻發覺他早已沒有資格吃醋,是他放棄了守護她的機會。

垂在身邊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拍上他的脊背,她平靜道:“延書,我們結束了。我會結婚也會有孩子,而你也會找到你的戀人。

離婚前我想,沒了我你會不會忙得忘了吃飯,你有胃病,半夜胃疼的時候是不是知道胃藥放在哪裏,可是想到我們離婚了,雖然難過但是你的事確然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

“你要和傅儒臨在一起嗎?”這句話從前的馮延書是一定不會說的,因為這樣會顯得他很幼稚。

沒有光亮的樓道隻有小區外頭的路燈透了點光線進來,她伸手摸索著擦掉他臉頰的眼淚緩緩道:“延書,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準,我怕再受到傷害,但是我會嚐試給傅儒臨一次機會。”

她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紮進他的胸口,他知道,她後悔將十年的時間放在他身上。

她平靜的情緒早已沒有愛恨,似乎於她而言馮延書隻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

傅儒臨河蘇以念結婚的時候所有認識他的人都預言他們過不了一年就會離婚。

可是三年過去了,他們夫妻倆的感情倒不減反增,出席任何一個公開的場合都膩死人不償命。於是這個關於他們離婚的預言漸漸地也就被人們淡忘了。

直至他們的女兒長大可以上幼兒園,蘇以念夫婦已經成了公認的模範夫妻。

女兒幼兒園的畢業會時蘇以念一個人背著家裏沉重的單反去參加,原本要趕回來的傅儒臨因為天氣原因被滯留在紐約。

T大的附屬幼兒園就在T大附近,為了容納足夠的觀眾,幼兒園將表演晚會設在T大的大禮堂。

表演結束後蘇以念抱著穿著兔子裝的女兒找人幫忙合照,忙亂中終於有人熱心地幫忙,她抱著女兒齜著牙大笑,放下女兒後她笑著道:“謝謝……”

抬頭卻看見馮延書一臉落寞地衝著她笑。

“是你的孩子嗎?”他遞過相機,伸手摸了摸恬心頭上的兔子耳朵。

“是啊,”她訕訕地應著,低頭讓恬心叫他叔叔。

他笑著應好,輕生詢問:“我可以抱她嗎?”

她點點頭,恬心也不認生,任由他抱在懷裏,乖順地摟住他的脖子。

“爸爸,爸爸……”不過一會兒恬心不安分地扭動起來,蘇以念輕拍她的小屁股道,“不要亂動。”

恬心卻還是扭著身子要下地,無奈他隻好放下她,一下地,她小小的身子迅速飛入剛進門的男人懷中。

“爸爸,你都沒有看見我的表演!”小小的人兒在男人懷中小聲地控訴。

傅儒臨一邊安撫這生氣的女兒一邊走向他們,他空出手將蘇以念拉到身邊,隨後才揚著製式的笑容對馮延書道:“你好。”

馮延書的眼神驀然黯淡,隻是扯著唇角回道:“你好。”

三個大人一個小孩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傅儒臨開口道:“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恬心揮著手跟馮延書道別,臨走還熱情地道:“叔叔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嗎?我可以把小蛋糕讓給你吃哦。”

馮延書笑著衝她揮手,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漸行漸遠的身影眼內積蓄起淚意,曾經他離這樣的幸福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