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看風景之人卻成了風景中人。
無言無語了一會兒後:
“仲卿,你…在想什麼?”
“我多麼想在這裏倦而不歸啊!有時候,突然坐下來想一想,真的不知道自己成天在忙碌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還有,明天,我又該如何如何,怎樣怎樣。特別是當我看到這些悄然無言、默默而生的一切一切,它們像似無憂無慮,也無需名利,遠離塵世的喧囂,它們的生命又因何而美麗。是渴求陽光、渴求水分、渴求春風?我不得而知,我也不願費盡思量去想。夕陽很美,這裏的一切都很美!”
“是呀,這裏的一切都很美!仲卿,我真的好想就這樣靠在你的背上美美的睡上一覺,隻可惜夕陽西下,黃昏已近。事實是,我們又怎麼可以倦而不歸呢?”
“蘭兒,那…你又在想些什麼?”
“想我們在一起最最美好的時光。想著你的微笑,你的那份憨實。想著,夕陽會有多美麗,想著窗前月下。想累了,就停一停,深深吮吸一下風兒。想,想得很多很多,很零亂,直到我在想…你又在想些什麼。”
默默之中,彼此又是一陣無言。
忽一陣暖風吹來。
“仲卿,吹一支曲子給蘭兒聽聽好嗎?也許,夕陽會放慢腳步。”
“嗯!”
夕陽下,他掏出他那支最心愛的竹笛,放入唇邊,悠悠奏起。
風景中的風景,又多了亮麗的一處。
一曲未終,小蓮子和小玉蹦蹦跳跳走了過來。
小蓮子還拍起手掌和著:“多麼浪漫呀!夕陽西山下,天邊彩雲飛。我看你們呀,一個哪像似府中吏,一個又怎麼像…像我們焦府的新夫人?我的蘭兒姐姐,還不快點臉紅紅?小玉姐,你快說,她們像什麼?”
小玉說:“像…一對快樂的自由自在的小鳥。”
小蓮子搖了搖頭:“我看她們呀,倒像一對鄉村牧童呢。”
“少了你們的快樂,那還真的不叫什麼快樂。”
蘭芝和仲卿站了起來。
小蓮子卻還覺得不太盡興,跑到哥的身旁,套在他耳邊輕輕地問:“哥,還開心吧?”
“多嘴!”哥輕輕擰了下她的耳朵:“好啦,我們也該回府去了。”
小蓮子卻又跳到馬兒跟前,拍著它的腦袋:“馬兒,你怎麼也臉紅啦?”
夕陽沒入山腰裏,天邊,真的好紅,好紅……
“少爺,人都走了,天也快黑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阿良提醒著主人。
然而主人努力著想把目光從蘭芝她們遠去的背影中拔回來,可結果他還是失敗了。可聽得主人口中仍依依念著:“春去春又歸,一回又一回,緣何多悲喜,回回複回回。緣何…多悲喜,回回…複回回!”
“少爺?”阿良再次提醒。
“多呆一會兒又何妨,天黑了又如何,早早歸府那又能怎麼樣?”
主人轉過身來,頗為傷感:“阿良,人為什麼天一黑就都忙著歸府,放著這麼好的景致不去欣賞,那是他們傻、還是我傻?”
阿良想了想,說:“倦鳥歸林,人,當然是要急著歸府的嘛。”
主人問:“這麼說,我就是那隻倦鳥?”
“不…不是。”阿良連忙解釋:“是少爺您心中有所鬱悶,所以…所以得找個排遣解悶的地方。隻要能解心中悶,早一點回去,晚一點回去,那就無關緊要了。”
主人又問:“也照你這麼說,那剛才這對情侶隻是倦了,他們的心中可沒什麼鬱悶?”
“更不是。”阿良說:“這世上的人,有誰的心中能沒點苦悶呢?多和少罷了。”
主人再問:“那你說,他們心中的苦悶是多點呢,還是少點?”
“這個嘛…”阿良麵露難色:“少爺,這個…我…我真的答不上來。”
主人長籲一聲:“唉,如果那位姑娘身邊的男人是我,我真的會一點苦悶也沒了。真的,那位姑娘真的好美!不僅光彩照人,端莊嫻淑,而且還文采不凡。知文便可知心哪!難得,難得!視女人為寶物,非我秦世好先例;惜玉憐香之心,也更非我秦世好一人,隻可惜…”
阿良勸慰著:“少爺,您就姑且將其當作一現曇花吧。世間的事,大多是可遇而不可求,更何況…”
“更何況她的身旁有一個他,對吧?”
主人接了過來:“所以,我頂多隻可以抱一兩聲歎息,咽點口水入肚,從哪兒來再到哪裏去,是不是?”
“少爺。”阿良很難過地說:“早知您這麼不開心,我就不出這個主意讓您到後山坡來散心了。原以為您的心情會好些,沒想到?少爺,您該不會…對那位姑娘…動了真感情吧?”
主人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怎麼跟你講呢?能夠有幸遇到那位姑娘,感覺真的很好。這種感覺也從未有過,更想找一個人來喋喋不休,心中不吐不快,不說不暢。算了算了,跟你說,你是不會明白的;就算你明白,又能會怎樣。”
阿良不禁有點擔心:“少爺,您…”
“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吧。”主人淡淡一笑:“放心,我哪會那麼容易就動了真感情呢?好了,回去吧。”
主仆二人上了馬,慢悠悠往府裏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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